金琨见状,蓄起内劲,凭空打出一招“一曝十寒”。 霎时间,这堂内仿佛来到了冬季一般,每个人的身上与堂内的一应物件,均盖上一层皑皑白霜。 众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这才左顾右盼,纷纷停住了手。 此时,薛倚从人群中奔了出来,她一把握着肖梨雨,娇声道:“肖师姐!我可好久没见着你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望向金琨,眼里尽是疼惜。 肖梨雨惊道:“薛师妹!”她望见薛倚身后秦志涛几人,又道:“你们怎么来啦?” 薛倚道:“我与秦大哥几人从帮中同来,实在是想来此处与你们叙旧,却未料这里发生了这等事情……可吓坏我啦。” 肖梨雨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安抚。 却见弈先生站了出来,叫道:“郑兆,孙迪,你们煽动病人,将这里弄得凌乱不堪,又打伤了金大侠和清雅大夫,这是何道理?” 郑兆向弈先生脸上细细望去,见他一脸的油黑,根本认不出是谁,喝道:“你又是谁?” 弈先生道:“我是谁并不打紧,可你们对人人敬仰的清雅大夫大打出手,可着实是坏了江湖规矩!” 孙迪也走向前来,大声斥道:“这二人杀我那么多的兄弟,我打她又怎么了?” 弈先生冷哼一声,也是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这清雅大夫可是冬到回春的亲女,又是肖神医与肖代秋的侄女! “你们此举,就不怕惹怒了江湖中所有的好汉么!” 郑孙二人一惊,直愣在原处,目目相觑。 他们本思忖着,清雅大夫纵使是小有名气,也不过是个未过二十岁的年轻大夫。 但济民堂中前后两次死了七八十人,出了那么大档的事,就算真将这大夫杀了,也能以此为由叫旁人信服。 而如今却听这清雅大夫又是肖代冬的亲女,她不仅生父大名鼎鼎,便是两位伯父也早就声名远播,任意一人都得罪不起。 这二人今日若是率众将她的医馆砸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日后在江湖中行走,指不定哪日被人暗算了也未可知。 这二人一时间哑口无言,面露惧色,不知如何是好。 直好半晌,孙迪才颤巍巍说道:“那……那依你说,这里死去了恁多人,该如何解决?” 弈先生不假思索,向堂内高声叫道:“既然清雅大夫在这绍兴府颇有名气,又是肖代冬之女,她的医术,各位可都信得?” 此时秦志涛、甘真几人当即高叫道:“青囊三肖的后人,自然是信得!” 堂中其他病人见有人发了声,也连忙附和道:“不错,肖家的传人,自也是医术了得!” 其他人也道:“我们都被她治过,她的医术可不弱于青囊三肖!” 郑兆二人既见众人如此说法,也不敢出声反驳。 弈先生又道:“很好,便请清雅大夫在尸首中查验一番,之后我们再做定夺,如何?” 人群中纷纷拍手叫道:“好!好!” 或是:“就该有人查验此事,怎可不辨黑白就随意打人?” 肖梨雨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进到内堂之中,给每一具死尸细细勘验。 她心中对今日之事过于恐惧,倘若查验得不够仔细,恐无法将此事妥善收场。 是以她不愿放过任何细节之处,当她细验过所有尸体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剖开了几具尸体,干起了验尸的活计。 金琨与秦志涛等人自是好好问候了一番,众人在外堂中等过良久,终见肖梨雨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她神色茫然,对堂中众人道:“我已查验过了,他们的死状与一月前的死者一模一样。 “每具尸体均没有外伤,也无任何中毒的迹象,内脏均也完好,并无萎缩和碎裂的样例……” 她看了看金琨,再续道:“是以,这些病人的死因不明,还请……还……” 她前后两番勘察,均未能查出死因,是以越说越是难过,以致最终词穷。 金琨接着说道:“还请诸位给我们些许时日。” 他向堂上众人深深一鞠,再道:“济民堂中接连出事,我知道诸位朋友已对我们颇为不满,我们实在是对不住各位…… “但事已至此,终要查个水落石出,是以还请诸位,再耐心等等,让我们再详查此事!” 郑兆忽地斥道:“详查详查,又是详查!上回叶员外说要详查,可你们查出什么来了?” 金琨暗暗心惊,心道:“是啦,叶员外这一月多来,虽是里里外外查询了不少,可终究是未能出个结果…… “我们若要再去查察,唯恐依旧是空忙一场……” 孙迪接着道:“不错,最可笑的却是,这杀人的是你们,查验的又是你们!怎么,你们是拿我们耍乐来的么?” 听见“杀人”这两字,肖梨雨心里一阵难过,而金琨心中却是盛怒非常。 金琨正要发作时,却见冯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高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让清雅大夫查验,可是大伙儿都答应之事,又怎是耍你们?” 孙迪插着手道:“反正我二人是没答应,答应的只是你们这些病人!” 他说这话时,正指着冯勇身后诸人。 言毕,又对自己身后的病人高声问道:“咱们的病人,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孙迪身后几十人纷纷发声高叫:“正是!一点都没错!” 邢德业也从冯勇身边走出来,扯着嗓子道:“什么你们病人我们病人,大伙儿都是病人,怎还能分你的我的?” 郑兆不忿道:“怎地?有些病人不满你们庸医杀人,有些病人却又是这庸医的拥趸,这不就分了你我两边么!” 秦志涛立时走了出来,呵斥道:“什么叫庸医杀人,你嘴里放干净些!” 孙迪身形一闪,一把将他推开,怒道:“他们杀人杀得,我们却说不得么!” 秦志涛被他猛力一推,竟推进人群中,一连撞翻了四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