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被他这么一说,也颇觉有些道理,如若用强不成,定会被肖神医变本加厉的赚取钱财,这与他们的初衷却是背道而驰。 但细细又是一想,肖神医的易阳丸不仅颇为昂贵,且是作用不大。 如若一直没人出头调解,霁云盟上下到底要被他一个人赚去了多少黑心钱,又要死去多少身患狂阳的弟子? 于是沈辉又摊手问道:“你虽说得有些道理,但若肖神医的药始终无甚效果,即使是半价也是让多数人负担不起,我们就该默默承受了么?” 于旺道:“可能这易阳丸对你们这些师兄没什么效果,但我们却感效果颇佳,如今若能保持半价不变,对你我和大家可都是好事啊。” 沈辉见与他话不投机,“嘁”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让开了?” 于旺背手道:“沈师兄若一意孤行,仍要用强的话,我们还真不便给师兄们让出一条道路。” 沈辉胸口起伏不定,他咬着牙道:“那便怪不得我了!”言毕,手中长枪长驱直入,照着于旺右肩而去。 于旺神色自若,轻轻避开这一枪,又以阳明掌迎了上去。二人各自施展门派功法,一时斗得难解难分。 双方弟子见带头的人物都动了手,便各自使出看家的招式,纷纷与对方过招缠斗。 霎时间,这数百人乱战一气,直把一旁的天目派弟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弈先生以免受到牵连,也把金琨二人拉至了一旁。 金琨见到这些人未能同心协力去对付不公,心中好生的惋惜,问道:“先生,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弈先生微笑道:“不好说,说不好。” 他看了好一会儿两方的打斗,才说道:“或许,这只是道开胃菜也不一定。我以为的好戏,可远比这个要好看得多啦。” 说罢,兀自望着几百人的打斗,摇扇嬉笑不已。 那范莽先前瞧着众弟子与天目派相互推搡,本已是眉开眼笑。 而如今这些弟子之中竟起了分歧,心下着急,直叫道:“怎地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了? “这些人如此自相残杀,自私自利,何时才能扳倒那天杀的肖神医?” 就在此时,忽见山下又上来四五百号人。 这支队伍绵延在一两里的阶梯之上,其中以九宫派的女弟子居多,金琨一眼便认出了走在人群当前的女弟子邱秀兰。 以沈辉和于旺领头的这数百人,见忽然间来了众多女弟子,均不想在她们面前出丑,纷纷停下剧斗,裣衽整发,站至了道路两旁。 但见邱秀兰带着众人,眼光扫过沈辉等众,又一路来到一百余天目派弟子之前,抱拳躬身道:“九宫派邱秀兰率众人求见肖神医!” 那天目派弟子孙双回礼道:“肖神医事务繁忙,拒不见客,若要治病,还请出示门贴或是引见。” 邱秀兰面色凝重,她郑重行了一礼,回道:“在下与众师兄弟姐妹远道而来,不为治病,只为求见肖神医一面,还望成全。” 孙双面有傲色,摇头道:“你们来此求见神医,无非是想让肖神医施舍些易阳丸给你们,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多啦。 “我劝你还是下山去吧,近一月以来,除了看病的,还没有谁能见着神医他老人家的。” 邱秀兰恶言入耳,心下一酸,忽地眼含热泪道:“我们来此,的确是想与肖神医商榷那狂阳一事。 “至于那易阳丸,我们可从未想过‘施舍’二字,还请师兄口下留德!” 孙双双臂交叉,又指着沈辉这数百人道:“留不留德的先且不说,你们一个个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目的都是差不多,我劝你们都死了这条心吧。” 邱秀兰面有愠色,大声道:“我九宫派虽是女流之辈,也还从未被盟内之人如此对待,何为来者不善?何为施舍?还请师兄说个清楚!” 孙双也是面不改色,叫道:“自肖神医将那易阳丸公布以来,各色人等我们全都见过。他们全是围绕药价而来, “有嫌贵的,有求施舍的,今日倒好,遇到一群说半价售药的。 “你们虽是女流,也绝逃不过这三种情况,我可有说错?若我没说错,如何不是来者不善?” 邱秀兰越来越怒,斥道:“既然如此,便多说无益!” 忽然抽剑指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再道:“今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见肖神医一面。 “若你觉得我们来者不善,便请让开,否则,可要小心我手中之剑了!” 她身后数十名女弟子也同样面有怒气,纷纷拔剑怒指。 那些天目派门人虽一向蛮横惯了,见到这些女弟子欲与他们动手,也是一时无所适从。 此时忽见那于旺跳了出来,伸臂挡住了邱秀兰,说道:“师姐还请息怒,若真是动起手来,伤了同盟和气,对大家都是不好。” 邱秀兰喝道:“今日我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所有阻挡我们者,无论是谁,只能都不客气了!”说罢,长剑直指他颈项。 于旺一众人均害怕得罪了天目派,若与之动手,最终导致易阳丸恢复了原价,可就要空欢喜一场。 适才沈辉已是难斗之极,如今又多了几百九宫派弟子,这又如何能对付得了? 他见邱秀兰已是一脸泪水,心生缓兵之计,忙将她的剑轻轻拨开,问道:“邱师姐究竟何事如此伤心?” 邱秀兰闻之心中一颤,将头一转,泪如泉涌,哭得更为伤心。 她身边的女弟子也有几人偷偷抹泪,有人啜泣道:“我们九宫派里好多个人得了狂阳,只因买不起那易阳丸, “前些日子接连有好几个姐妹病故了。”说罢,竟惹得十几人失声痛哭。 于旺又道:“如今肖神医已让易阳丸半价出售,这真是菩萨心肠,今后师姐师妹们可要轻松得多啦!” 邱秀兰抹了抹泪,摇头道:“便是半价售药,也还是有许多人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