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听了私塾的人通风报信,急匆匆赶过来。 离得老远就看见时荔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面对不怀好意的人,幸好赶上将她护在身后,一脸冷肃地看着对面。 “她不跟你走,以后离远点儿!” 浪荡公子早就把时荔的情况打听清楚了,现在看见清玄也不觉得意外,反而玩味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大舅哥别生气,我也是真心喜欢妹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他胸有成竹,仿佛认定时荔一定会跟他。 清玄脸色铁青,余光看着跟随在浪荡公子身边的七八个家丁,掩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 深吸了一口气,他没说话,转身拉住时荔的手,从旁边走过去。 浪荡公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并没有横加阻拦,反而优哉游哉地说:“大舅哥,我们来日方长啊……” 他很享受别人反抗不了的感觉。 可是回了小院子,清玄就直接开始收拾东西,并且让时荔也将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 “我们要离开这里?”时荔睁大眼睛,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清玄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他在私塾认识的人已经告诉他了,那个浪荡公子家里妻妾成群,其中不乏用尽手段强抢去的良家女子。 之前有一个女子不从,他追逐了半个月,后来耐心耗尽,干脆指使家里会功夫的家丁半夜翻墙把人偷出来,直接送到了他自己的床上。 这里也没有王法可讲,县太爷和这个公子是三天五天便聚在一起喝花酒的铁关系,不让衙役帮着抢人已经算好的了。 这些龌龊的事情,清玄甚至不知该如何对时荔开口说明,只催促她收拾好东西,他们连夜就离开这里。 时荔看他神情严肃,多少也猜出情况严重,便不再说话,默默把攒下的一点儿碎银收起来,衣裳包了一个小包裹。 两个人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离开。 夜里鲜少有人出来走动,但是他们的运气实在是不好,竟然遇上了打更的衙役。 且这个衙役还知道浪荡公子最近纠缠时荔的事情,认出她之后直接敲锣打鼓地摇人了。 见势不妙,清玄拉着时荔转身就跑, 一旦被追上,时荔的处境就危险了。 附近巡查的衙役都被打更的召集起来,知道情况之后一个个眼睛放光,都想追到时荔把她献上去讨赏,所以格外卖力。 四面八方都是追兵,清玄和时荔只能不停地逃,到处躲避,好几次都差一点儿被追上了。 最后好不容易逃进山林中,才彻底甩开了追赶而来的人。 两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时荔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我这张脸,倒是能惹祸。”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虽然嘴上说得乐观,眼尾还是忍不住红了。明明是九重天上的神仙,现在却这样狼狈。 清玄静静地看着她,手抬起了一半,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眼尾,但最后又落了下去。 “委屈你了。”他的声音干涩,深恨自己无能,说完侧过身背对着时荔,生怕她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两人第二次翻山越岭,又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再次从零开始。 这回时荔吸取了教训,干脆摸了一把锅底黑灰,在脸上左一道右一道,出门时头发也要乱抓几把,还要弯着身子做出驼背的样子,生怕再被人看上。 但手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再又租了院子和买下新的织布机以后,又不剩什么了。 这里的私塾也不缺教书先生。 清玄这次找工作十分不顺利,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跑到大街上支了一个摊子,给人帮忙写字或者写家书。 日子难过,冬天却先一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