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番爆发瘟疫,比想象得还要严重。 在西番辅正的统治下,子民虽然吃饱穿暖,但也仅限于此。辅正只想把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却从未像虞朝一样重视农和医。 西番医术本来就比虞朝落后,如今又添了一个“更”字。 这一场瘟疫,让人措手不及,西番仅有的巫医和少数从虞朝过去的郎中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用药暂缓病人的病情,瘟疫的蔓延根本得不到解决。 温如玉不动声色地听着时荔和戚州官吏的对话。 本来以为这位公主只是关心自己的封地,可是越听下去,却发现自己之前想错了。 公主殿下字里行间,对西番好像更加关切。 温如玉低下头,回想起关于时荔的事情。天下人都知道,这位公主幼时被送到西番作为质子待了三年,也因此一直得帝后愧疚,接回来以后爱重非凡。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认为,在西番三年是公主并不愿意回想提及的经历,可是眼下公主对西番的关切,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温家,也并非一味低调的清流,很多消息都有自己的来源渠道。温如玉这时也想到,西番可能有让公主担忧的故人。 等时荔与官吏说完话,官吏恭恭敬敬退下去之后,温如玉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像是无意地问:“殿下似乎很担心西番?” 时荔坐在椅子上,眉心微皱,从刚才官吏说完话,她的心就一直揪着。西番因为瘟疫有人死去,明释有心无力,一定会无比自责。 这时候温如玉站出来说话,时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西番的人也是人,本宫不忍他们受苦。” 戚州的郎中虽然比西番多得多,可是毕竟得了瘟疫的人很少,所以郎中也没有太多可以研究的病历,现在并没有什么好办法治疗,只是拿出许多预防的药方,保护虞朝人尽量不受瘟疫之苦。 时荔用了两天时间,仔细查看了戚州城内的情况,期间看见很多匆匆从西番逃出来的人。 他们一个个诚惶诚恐,颠沛流离地跑到戚州,就是逃过这场瘟疫。 可见西番如今情况有多么严峻。 到傍晚时,有一则秘闻,让时荔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寻梨在西番宫宇安插的眼线传来讯息,西番辅正也染上了瘟疫! 时荔听闻这个消息,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本以为西番再如何情势严峻,宫宇里也是安全的,现如今竟然连辅正都倒下了,这简直耸人听闻! 【所以,西番要提前灭亡了?】 【总感觉西番的命数已尽,旱灾还没有来,瘟疫就来了。】 【那神子该怎么办?他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会不会也感染瘟疫?】 弹幕说得时荔眼皮一跳又一跳,深吸了一口气,叫来官吏,让他把戚州城里医术精湛的郎中都集合起来,她有话要说。 下面的人言听计从,很快就召集了十几二十位郎中,诚惶诚恐地来到时荔面前,不知道她忽然把他们叫来所为何事。 时荔站起身,看着众人。 “你们是城中医术最精湛的郎中,本宫想要能彻底治愈瘟疫的药方。” 众郎中惊讶至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公主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其中胆子大者小心地说:“殿下,如今戚州城并无瘟疫。” “西番距离戚州有多远?等到城中瘟疫横行,还来得及吗?” 时荔反问。 她这话说得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也确实有道理。如若西番真的顶不住这场瘟疫,距离最近的戚州城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众郎中被说服,纷纷表示竭力一试。 让他们都离开之后,时荔又想到了温如玉。 他跟随自己来到戚州之后一直很安分低调,不提做事也不提医术,显然在等自己先行开口。 事到如今,时荔没有耐心和他周旋,直接把人也叫了过来。 当着温如玉的面,时荔把刚才对郎中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温如玉静静聆听,然后噙着笑回答:“殿下的命令,本不该有违。可惜这本医书是温家传家之宝,轻易不能世人,望殿下见谅。” “所以……你要什么?”时荔强忍心中不耐,继续追问。 温如玉负手站在堂中,光风霁月,如郎朗贵公子,目光落在时荔身上,仿佛深情脉脉。 “我倾慕殿下已久,愿以医书为聘,求娶殿下,入赘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