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行的掌柜站在门外来回踱步,一脸愁容,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听见车辕声音,分辨出是自家少东家的马车,顿时觉得见到了救星,小跑着迎上来。 方渐璋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看见掌柜竟然走了出来,顿感不妙。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在他去找闻人鼎这段时间,那位卖家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自己卖出的宝物被怀疑的事情,直接找上门来,叫嚷着要一个说法,还说方家首饰行仗着店大欺负他一个外乡人。 时荔被闻人鼎抱着从马车上下来,也听见了掌柜的话,在心中暗暗咋舌。果然不管什么样的事情,这买卖都不好做啊…… 不过这事情也不是她能管的,她就跟着看着热闹就是了。 方渐璋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闻人鼎。 “进去看看。”闻人鼎低着头,目光落在时荔身上。 见她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闷躁的情绪都好了很多,根本不在意掌柜说的事情。 一行人走进首饰行,就听见一阵响亮刺耳的声音。 “你们方家仗着家大业大,想污蔑!” “我的珊瑚是传世珍宝,怎么到你们这里就成了假的!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一个脸上长着一大块黑痣的男人双手掐腰,气势汹汹地站在首饰行中央。原本想来买东西的客人,都被他吵得匆匆离开了,整个首饰行里空空荡荡。 方渐璋皱着眉走上前和男人交涉,掌柜则引着闻人鼎先到旁边坐下,还让人送了茶。 闻人鼎面无表情,只是端起茶杯,习以为常地送到时荔嘴边。 出门在外,不能时刻泡水,但喝点儿茶总是方便的。 时荔也没和他客气,几口就把茶水喝完了。其实刚才在坐马车时,她就有点儿渴了,但是有外人在场,也没好意思开口。 那边方渐璋和卖家也终于交涉完,面带苦涩地走过来。 “阿鼎,等会儿帮我看看珊瑚是否有诈。我已经承诺他,如若珊瑚是真的,要在门外敲锣打鼓向他赔礼道歉。” 时荔瞥了一眼黑痣男人,他似乎成竹在胸,大大方方地坐在对面,悠然地喝着茶。 方渐璋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又压低声音,“我始终觉得不妥当,如果珊瑚是真的,我损失些颜面也无妨。但若是假的,这次可就亏大了。” 说话间,两个伙计就将昨日刚刚入库的珊瑚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场地中间。 那是一株半人高的绯红珊瑚,色泽亮丽,灼灼如火,确实当得起奇珍异宝四个大字。 “昨日掌柜和另一位老前辈都看过了,没看出任何问题。”方渐璋继续说,声音中控制不住地透出一丝紧张。 “我先开口。”闻人鼎没说其他话,起身想把时荔放在椅子上。 时荔却忽然从斗篷底下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口。 “我也想看看。”她昂着头说,有点儿担心闻人鼎不同意。 但显然是多虑了,闻人鼎直接把她抱到珊瑚前面,没有一丝犹豫。 “你们好好看吧,看不出来问题,可是要向我鞠躬道歉的!” 黑痣男人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说,显然没把闻人鼎放在眼里,更没在意藏在斗篷里的时荔。 近处看来,这株珊瑚更显得光彩夺目,浑身亮晶晶的,如若搬到外面,恐怕都会晃花旁人的眼睛。 闻人鼎也没看出任何破绽。 但他的感觉和方渐璋一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怎么样,没问题吧!没问题就准备道歉吧!”男人见他们都不说话,继续咄咄逼人。 首饰行外不知何时,也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见状也开始窃窃私语。 方渐璋沉吟不语,额头和鼻尖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珊瑚事小,方家和首饰行的信义事大。 终于他承受不住压力,咬了咬牙,准备认栽。 开口的前一秒,却被时荔清越的声音打断了。 “道什么歉啊,这珊瑚就是假的,你得赔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