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渗透

亚尔林帝国总督直辖区，博伊尔望着最近几天越来越多的失踪报告，皱起了眉头。 “亚莉克希亚，你怎么看？”博伊尔询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参谋。 “只是小规模袭击，而且大多发生在夜晚。说明对面还是很畏惧我们的力量的……会是忒亚兹抵抗组织吗？” 亚莉克希亚是一位金发姑娘，和博伊尔的松弛不同，她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忒亚兹抵抗组织？他们大都活跃在波文联邦资源领附近，而且三个月前，波文联邦对他们进行了规模不小的打击，不太可能。而且就算是他们，他们难道是得到了什么灭世武器？不然神不会降下这么多神启。”博伊尔否定了亚莉克希亚的猜测。 “什么打击？我怎么不知道。”亚莉克希亚茫然问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才是总督。”博伊尔的语气略带得意。 对于这种博伊尔这种幼稚的炫耀行为，亚莉克希亚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小学开始，博伊尔在学习方面一直压了她一头，并且每次都跑到她面前有意无意的炫耀，刚开始亚莉克希亚很厌烦，但是到了初中，高中之后，也渐渐的习惯了自己不如他的事实。 后来博伊尔以最佳毕业生从亚尔林中央军校毕业，成为了驻外总督，还特意把成绩优异，但是不突出的自己也给带上了，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参谋。 凭借着优良的表现，亚莉克希亚高票当选了这一届的总参谋长，两人才时隔32年才又一次坐在同一间房间内共事。 “改变一下策略吧，直接结硬寨，打呆仗，15万人，白天一齐推进，晚上集中休息。减少单独行动的机会。”博伊尔一边说着，一边洋洋洒洒的签署着命令。 “还有研发部开发的新型飞行器，也可以上战场试试。”亚莉克希亚提醒道。 “嗯，那就交给你来办。”博伊尔将这件事交给了亚莉克希亚。 “是。” …… 亚尔林总督直辖区和波文联邦资源领最大的区别就是城市内没有分界明确的区划，整个城市浑然一体。 虽然豪华的建筑没有波文联邦资源领多，但是同样的，简陋的建筑也没有资源领多。 蒲公英装扮成了一个吟游诗人，在大街上晃荡。 “喂，你是哪来的！”一个混混模样的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对着蒲公英呵斥道。 “我？”蒲公英扭头望了望，确定对方在和自己说话，“我是从波文联邦资源领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波文联邦？”小混混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一点，“你是个吟游诗人吧？一个卖唱的不在富人区晃荡，反而在平民区招摇过市。你不会是间谍吧！” “怎么？你们也开始抓间谍了？”蒲公英从他的外表看出，他并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人。 脚步松垮，身子看起来还不错，但是比不过吴鸣，也比不过我，恐怕连埃斯特都打不过……蒲公英在心里迅速评估着他的威胁程度。 “妈的，看不起老子！我可是这条街大家选出来的治安官！”小混混见蒲公英有些看不起自己，直接急眼了。 “好的，好的，对不起，我们还是以和为贵比较好。”蒲公英摆手示意对方冷静，“所以哪里是富人区啊，我这外地人也不懂啊。” “往市中心走就是了。不过你先别去，我的母亲后天要过生日了，我准备办个宴会，我看你长得不错，我给你钱，你到我的宴会上唱两小时。”小混混模样的治安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啊，但是价钱嘛……怎么算。”蒲公英问道。 “放心，不会亏待你，这是订金。”治安官掏出了29张最高面额的亚尔林国币，顺便递过来一张带有地址的纸条，“后天夜半2时，一定要准时到。” “放心，你先听我给你唱一段……”不过治安官打断了蒲公英想要演示的欲望。 “我就看你长的好看，养眼，哪怕你唱的不好，我到时候放音乐碟，你在台上配合着张嘴就行。” 随后，治安官多次警告蒲公英不要失约，否则一定会让她登上通缉令。 “你居然想的是走法律手段而不是找人报复我。我现在相信你是治安官了！”蒲公英笑着说道。 治安官哼了一声，又走回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果然还是长得漂亮有用啊，这才过来一天就有收入了……蒲公英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不过，她来这里不是因为这里好赚钱的，而是因为这里是全大陆唯一有教堂的殖民地。 其他三个国家的殖民地因为各种原因，它们的教会并没有把触角伸入殖民地体系，除了亚尔林帝国。 当然，这不是亚尔林帝国先进的证明，反而是其国力衰弱的体现。 亚尔林帝国的商业集团无法对抗宗教政府的压力，亚尔林帝国的商业市场也几乎被来自其他三个国家的商品占据，每年都会有大量的资源被交换买走。 亚尔林帝国的国教是至善教，从教名就可以听出来，这个教会不是那种侵略性较强的教会，它们的教堂也很好辨认，最大的那个就是。 总督辖区内的科尔大教堂是蒲公英此行的主要目标。 科尔大教堂可以说是总督辖区内的地标性建筑，几乎第一眼看到它的人，内心都会涌现出一种宁静感。 蒲公英对以上的说法抱有疑问，她只是惊叹于建筑本身，而没有外界所说的那种宁静感。 “可能是我平时就很宁静吧。”蒲公英的想法总是偏向于乐观的。 她大踏步走进了教堂，现在是午饭时间，没多少信徒在教堂里面。 “你好，孩子，欢迎来到神的注目之下。”今天轮值的神父尽职的欢迎着蒲公英。 “你是来瞻仰神的荣光的吗？” “不，我是来神的目光之下忏悔我心中的罪孽。”蒲公英假惺惺的说道。 “神会聆听的。”神父示意一旁的修女将蒲公英领到忏悔室忏悔。 几乎所有教会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忏悔是免费的，但是谁把你的忏悔传达给神，这就需要收费了，收取的费用37分成，主持忏悔的人员7份，教会3份 蒲公英小心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治安官给的订金和来的路上赚取的一点零钱，一并交给了神父。 “这是我的心意，我想向大主教忏悔。”蒲公英认真的说道。 只要接触到大主教，那她就能更加了解神的情况。 神父有些怜悯的看了蒲公英一眼，这孩子是哪来的学生吗？这么点钱就想向大主教阁下忏悔。 “孩子，这些钱，最多只能由我来传达你的忏悔。”神父怜悯的说道。 其实这些钱连他也是请不动的，但是反正他现在没事干，挣点小钱也是可以的。 “你？”蒲公英上下扫视了这个神父一眼，他充其量也就是主教级别。 这个小鬼……蒲公英的眼神很直白，是那种彻彻底底的怀疑，这让神父有些绷不住。 “神父你叫什么名字？”蒲公英用一种将就的表情问道。 “伊莱。”神父介绍道，他现在不想和蒲公英说太多的话，他总感觉面前的这个小鬼有着一种自内而外的优越感，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 “现在就进行忏悔吗？”蒲公英问道。 “对。”伊莱神父惜字如金的回答。 蒲公英在伊莱地带领下走入了忏悔室。 忏悔室修建的很朴素，没有外面那么多繁多的装饰，只有一圈壁画，上面画着各种时期的神启图。 伊莱神父让蒲公英跪坐在忏悔室中央，面对着神的抽象符号，自己则坐在蒲公英的身后。 “孩子，你可以开始忏悔了。”伊莱用自己最柔和的嗓音说道。 “你们教会也会有那种在信徒忏悔时对信徒上下其手的变态吗？” 蒲公英没有听伊莱的话开始祈祷，而是问起了问题。 伊莱没有生气，他已经将这个小女孩归入了什么都不懂还很狂妄的小屁孩，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蒲公英的问题，毕竟要维持神职人员的整体形象。 “我们没有这样的变态，成为神职人员是有很多要求的。你的家在哪里？这种行为难道不应该告诉审判所吗？” “我的家？我目前没有家，这种行为还是挺常见的，在我们那。” 没有家的孤儿……伊莱又默默调整了蒲公英的身份。 “好了，你可以忏悔了，放心吧，我不会做出不符合我身份的事。”伊莱对蒲公英保证。 伊莱感觉腿部似乎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而因为蒲公英已经开始轻声忏悔自己的罪孽，他又不能去做别的事，因此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想把这个虫子拍下去。 “神啊，我忏悔，如果你存在的话，那么希望你赦免我的罪，不赦免也没关系……” 伊莱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没有打断蒲公英，因为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神职人员雷区上跳舞。 首先，神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其次，赦免罪行并不在神的权威之内。 她是个小孩，她是个小孩……伊莱劝说着自己不要动气。 “我将要让你的信徒改信，并将让更多的人改信，你有什么意见？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意见。” 蒲公英若无其事的把自己将要做的事说了出来。 伊莱坐不住了，当即就想站起来破口大骂。 这句话说出来，基本就确定了她是别的教会派来挖自家教会墙角的，并且还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挑衅。 然而，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想站起来，但是身体还是稳稳地坐在座椅上；他想叫喊，但是声带也不受他的控制；现在，除了听，除了看，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什么魔法？教堂里有魔力抑制阵的，她是怎么办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动魔法的？”伊莱现在满头大汗，不过他还不至于慌乱，毕竟这里是大教堂，她杀了自己，肯定也逃不出去。 等了十几秒，蒲公英站了起来，走到了伊莱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你看，神没有反驳我，也就是说祂默认了，以后你就可以自由改信了。” 伊莱死死瞪着蒲公英，仿佛要把她瞪死。 伊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他的身体自己起身，把座位让给了蒲公英。 “你说，神存在的话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呢？” “祂能以启示的形式干涉世界，但是也只能做到这样，所以祂是不是没有一个物质的外壳啊。” “我有一个有趣的想法，魔力一般是以粒子的形态存在的，并且可以聚合形成更大的团簇。” “那有没有可能，一个生物，完全由魔力构成，祂可以遍布世界，但是又干涉不了物质世界。” “或者另一个可能，祂是你们在长期共同认识下形成的，一个基于你们大脑内的魔法脉络的统一意识？” 伊莱眼里充满了愤恨，不过蒲公英很满意他的状态，在刚才，伊莱的脑内下意识闪过很多关于神的研究与讨论，这让蒲公英准确找到了他大脑内部的记忆存储区。 在不同的魔法脉络下，大脑的区域并不固定，这也算是这个星球上智慧生命的特点之一。 “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毕竟有忒亚兹人被屠杀后，神灵消失不见的例子在。”蒲公英站了起来，对着伊莱微笑道：“所以我想试试，如果你们的信徒全部被我取代，会发生什么？神灵会死吗？” 伊莱脸色发白。 “看来还是得完全掌控你的身体，这样潜伏起来破绽太大。” 下一刻，伊莱面色恢复正常，他对蒲公英微微行了一礼，然后两人一同离开。 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让这位神父去接触更多的神职人员。 在接触的过程中，可以通过体液将蒲公英的细胞元传播到另一个人的体内，在几分钟内，就可以做到劫持一个人的神经系统，十几分钟后，就可以全面掌控一个人的身体。 这也是蒲公英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话的原因。 蒲公英哼着小曲，离开了教堂。 …… 丹尼尔主教突然被梦吓醒，作为一位八级魔法师，同时又是高级神职人员，他本不应该做噩梦的，更不会被惊醒，除非那个梦是神启。 丹尼尔半闭着眼睛，任由自己脑内还残留着的感觉，在画纸上移动，很快，一幅图就画好了。 原本丹尼尔应该为接收到神启而感到高兴，但是现在看着图案，他又忧心忡忡。 “背叛”，“寄生”是这幅画的主体，画上都是自己熟悉的人，都露着灿烂的笑容，同时他们手里拿着另一个脑袋，那个脑袋上的表情满是痛苦。 画这幅画时自己内心的心情是恐惧。 也就是说，未来会有大的背叛潮出现，但是不可能自己身边的人全部同一时间背叛，除非……被换头？ 丹尼尔再次满面愁容，他确定不了，向着总督府跑去，想去和博伊尔商量一下。 在丹尼尔走后不久，伊莱来到了大主教的房间门前。 “索菲亚修女，大主教在吗？” “大主教拿着神启找总督去了。” “哦。”伊莱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身离开，嘴角依旧就挂着笑容。 “神果然知道的多啊，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蒲公英内心暗暗给神灵的力量画下了边界。 在面对远超他们文明的力量面前，他们的神仅仅能做到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