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也听说过,林初禾是被陆衍川亲手发掘到部队来的。 熟人之间,没那么拘谨也正常 就像陆衍川对凌东那样,只不过是换了换性别罢了。 说不定陆衍川对他手底下的其他女兵,和对林初禾也是一样,只是她没机会见过呢? 林静宜原本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下来。 而且说不准他心里其实对她是有些意思的,只不过刚刚被她气到了,才会说那么多过激的话。 他宁肯说自己以后不会找媳妇,不会结婚,也不承认他和别的女人有关系…… 这么一想,她竟然还觉得有点自责。 陆衍川这样一贯把情绪克制的这么好,波澜不惊的人,竟然会被她气得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是不是更能说明,他想在她面前证明什么? 他对她,真的不是完全没有意思?! 反正只要陆衍川没和别的女人扯上关系,凭她的条件,总还是有机会的。 林静宜原本不安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渐渐和自己和解。 是她太心急要个答案了,她们来日方长,不用这么急于一时的。 早晚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的答应,和她一起踏进婚姻的殿堂的! 到时候她要让那些暗暗喜欢陆衍川的女人,尤其是林初禾看看,她是怎么赢过他们的! 林静宜气儿也消了,希望又重新燃起来了,整个人都美滋滋的。 她甩了甩头发,擦了擦眼泪,踏着月光脚步轻巧的往宿舍走。 前一秒还在担心她会硬闯,后一秒就看见她美滋滋离开的警卫员:? 回宿舍的一路上,林静宜都在回想陆衍川刚刚所有的神态动作,以及他说的话。 别说,她自从认识陆衍川,他就一直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冷冰冰模样,波澜不惊。 她还是头一次见他那么严肃的和别人说话。 更是第一次见他那严厉到骇人的气势。 这还只是一点点小事,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岂不是要比现在更骇人? 这样看着是挺吓人,但反过来想想,要是能有这么个陪伴自己下半生的另一半,简直安全感爆棚啊! 林静宜搓了搓手,忍不住偷笑两声。 可笑过了,她猛的又想起陆衍川刚刚说过的话。 他说要把今天的事情上报给妈妈,给她一个警告,这话是真是假啊? 一想到妈妈知道这件事后会有的反应,林静宜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陆衍川……应该没这么绝情吧? 就算是被她气到了,应该也会给她留点面子的吧? 林静宜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进了院子,走到了门口。 她甩了甩脑袋,安慰自己。 “陆衍川肯定不会做打报告这样的事的,别多想了,那都是气话。” 她定了定神,掏出钥匙打开门。 然而前脚刚进门,林静宜甚至还没来得及换鞋,宿舍管理员就找了过来。 “哎,静宜啊,你怎么才回来,找你的电话都等半天了。” 林静宜一愣。 “找我?” 这大半夜的,谁会打电话找她? 管理员并没有多说,只催促她快点来接电话。 林静宜应了一声,赶忙把脱下一半的鞋又提上,往管理员办公室赶。 难不成是学校的老师? 还是…… 陆衍川的话,毫无预兆的从脑海中跳了出来,在耳边萦绕。 林静宜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兜头压了下来。 不会吧…… 事实证明,会的。 电话刚一接通,母亲比以往更加低沉严肃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并且连称呼都是连名带姓。 “林静宜,深夜不睡,在军属大院门口拦住男性军官,表白不成气急败坏,你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吗?” 上来就是一记重棒。 林静宜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心跳突突突越跳越快,耳边不断回响,放大,仿佛惊雷。 陆衍川竟然真的和她妈妈打报告说了这件事…… 林静宜闭了闭眼。 羞耻,无措,后悔…… 种种感受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此刻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知道陆衍川究竟都和她妈妈说了什么。 她想知道,陆衍川是怎么看待她的。 她深吸了口气,大着胆子。 “这……这些都是陆衍川亲口告诉你的吗?” 林卿云一听她这样问,就知道她完全没说错,她这个女儿今晚干的事,说不定比这还过分。 她闭眼吐出一口气。 “陆衍川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像小学生一样告状。” 他只是打电话说,请她好好管教一下女儿。 以她们的身份,不管这次通话内容为何,光是陆衍川打出这通电话,都足以说明她女儿做的有多过分,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和困扰有多严重。 陆衍川只是这么说,就已经够委婉,够给她留面子了。 “后面的事,是我向大院今天执勤的警卫员电话核实的。” “那位警卫员,可是把你从门口等待陆衍川开始,到后来是如何纠缠陆衍川,说了哪些话,都一五一十,说的清清楚楚。” “但你应该清楚,陆衍川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真的觉得你做的很过分了。” 林卿云如实告诉林静宜,也是想让她直接死了狡辩的心。 林静宜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羞耻感让她在路上好不容易凉透的一张脸,重新红了个透。 她从小跟在母亲身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士兵汇报事情时是什么样的? 别说她和陆衍川谈话的内容了,只怕连起止时间,她都有哪些反应,做了哪些动作,甚至连情绪变化都一并说了。 林静宜人看起来像还活着,但社会性人格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她缩着脖子,一时间什么也不敢说,满脑子都是“丢人丢到家了”几个字。 林卿云听她又没动静了,想都想象得到她此刻是什么模样。 就像小时候每次在学校和同学起冲突那样,无话反驳,表面乖顺,实际却又不甘不愿,死不悔改。 说起来,她小时候跟人起冲突,也大多是为了争东西。 有时是一支漂亮的铅笔,有时是一块好看的橡皮。 只要她看上的,无论如何也要争到手。 为了得到,甚至不惜同学堵在巷子里,强迫性的用钱去换。 即便她出手介入,做主把东西还给对方,过不了多久,东西又不从对方手中不翼而飞,变成零钱或别的东西。 这种时候不论她怎么问,林静宜都不会承认,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让她不忍心责骂太多。 林卿云捏了捏眉心。 要不是后来那些丢失的东西,她都从林静宜窗台上的花盆里翻出来,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养出的女儿是这样的。 这个女儿,实在太执拗,太不择手段,跟她太不像了。 太执拗,她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管教,只能狠狠心,话语间带上几分威胁。 “林静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在外面做这些出格的,过分的事了。” “就算再喜欢,也要尊重对方的意愿,别人拒绝了你,就不该再纠缠。” “你年纪也不小了,除了把脑子和时间花在男人身上,也该考虑考虑别的事了。” “林初禾和你一样大,人家现在已经立了两次功,是全军区学习的榜样了,妈妈不要求你多有成就,但至少也得找些正经事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