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脸上那疤痕仿佛蜈蚣活了一样,随说话的动作一动一动的,更吓人了。 小满说不出话来,只能更加用力的去推她的手。 郝丽扭头看了看四周,见这么半天都没有大人追过来,顿时放下心来。 “原来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正合我意。” 郝丽放心大胆地将小满往肩膀上一扛,乐滋滋地扭头就走。 小满隐约能感觉到,如果自己被她带走了,可能就永远也见不到大黄了。 小家伙挣扎了两下,却发现郝丽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抓着他的脚腕,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想喊大黄回来帮忙,着急地冲刚刚上山的那条小路的方向张了张嘴。 然而无论他怎么使劲,却只发出了短促而微弱的一声气音。 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根本听不见。 他以后真的要见不到大黄了吗? 小满委屈得小眼一红,伸出小短手,不甘心地冲刚刚大黄消失的方向抓握了两下。 像从前每一次,他将小手按在大黄狗头上,安抚它一样。 就在泪水即将彻底占据视线的前一秒,忽然一阵熟悉的四足踏地声由远及近。 小满连忙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黄白的身影,如一只离弦的箭般,飞快的俯冲过来。 快到一眼看去,全是残影,根本看不清狗脸。 但即便如此,小满还是一眼认出了它,小眼睛亮了亮。 是大黄! 郝丽也听见了声音,疑惑的脚步一停。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大黄撞得膝盖一弯,差点当场跪倒。 她往前踉跄几步,刚勉强维持住身形,就又觉得有什么温热而尖锐的东西咬住了她的裤腿。 先是撕扯了一阵,见她停了下来,又立刻用尖锐的指甲扒拉着她的衣服,试图要往上爬。 郝丽吓得“嗷”了一声,慌忙低头看去,才发现竟然是一条狗。 她顿时火冒三丈,没好气的一脚踹过去。 “哪来的死狗,疯了不成,突然往人身上爬什么!” 大黄盯紧了郝丽肩膀上的小满,被踹出去半米,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它又一刻不停地追上来,继续攀着郝丽的衣服往上窜,试图将小满从她肩膀上救下来。 郝丽气得咬牙,一手抓着肩膀上小满的腿,一手使劲薅住大黄的后颈皮,猛地往旁边一甩。 大黄整个狗被甩了出去,砸在了路边的石头上,却不依不饶,发了疯一样的翻身爬起来,冲过来。 它仿佛意识到了只有放倒郝丽才能救下小满,张口直接咬住了郝丽的小腿。 “啊——” 尖锐的犬牙刺破衣料,嵌进肉里,痛得郝丽尖叫一声。 她抄起路边的木棍就往大黄身上狂抽。 “死狗,快松口啊啊啊——痛死老娘了!” 大黄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但不松口,反而死死咬住她的腿,撕咬得更加凶狠。 郝丽的尖叫声在周边回荡,很快便将同伙范超刚和杨岩吸引了过来。 两人生得贼眉鼠眼,一个手里拎着大麻袋,一个和郝丽一样,肩膀上扛着一个一动不动,似乎是被打晕了的小孩。 两人刚一走近,小满顿时就将那小孩认了出来。 那不是村头徐奶奶家的狗蛋吗? 他竟然也被抓来了。 范超刚两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把狗蛋放心地往地上一扔,大骂一句。 “哪来的疯狗,居然还敢咬人!” 两人立刻扑上来帮忙,一人抱住大黄的身子,一人去掰大黄的嘴。 然而平日里最温顺不过的大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它先是猛de甩开了魏超刚抱住它的手,而后突然一松口,扭头往杨岩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杨岩甚至还没来得及尖叫,大黄就又松了口,扭回头整个狗往上一蹦。 这次它直接咬住了郝丽的屁股瓣,死死不松口,半个狗都吊在郝丽身上! 猛地打眼一看,仿佛一条毛茸茸的巨型尾巴。 大黄看似瘦弱,但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这么缀在人身上,坠得郝丽膝盖止不住的打弯,仿佛随时要向后仰倒。 但她心里清楚得很,这狗这么凶,如果自己真的被它放倒了会是什么下场。 她脸上已经有一道伤疤,够难看了,可不想再多添几处伤。 郝丽硬挺着站在原地,痛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眼泪疯狂往外飙,嗷嗷乱叫。 她挪都不敢挪一步,生怕撕扯了伤口会更痛。 偏偏大黄能读懂人心似的,身体像弹簧一样疯狂扭转下坠。 郝丽痛得整张脸涨红发紫如茄子,额头青筋毕露。 “死狗,烂狗,疯狗,咬什么不好你咬我屁股!” “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想办法把这狗弄死,我要痛死了啊啊啊!” 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马上就要被放倒了! 略显怯懦的杨岩愣了一秒。 “啊?弄死啊?” 范超刚已然掏出匕首,拔刀出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弄死它,难道要让它弄死丽姐?” 说罢,他直接朝大黄冲来,瞪眼咬牙。 “死狗,去死吧!” 小满也瞬间瞪圆了眼睛,小手飞快挥舞着,疯狂摇头,示意大黄赶紧逃跑。 以大黄的反应速度,本可以松口逃过的。 可它看了看马上就要被放倒的郝丽,又看了看郝丽肩膀上的小满,硬是没有松口。 下一秒,小满眼睁睁地看着那银亮的匕首没入大黄的身体。 再拔出来时,已然被鲜血染红。 大黄原本般明亮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下来。 那死死咬着郝丽的嘴巴也渐渐被掰开。 力气像流沙一般从它身上流走。 终于,范超刚将它从郝丽身上掰了下来。 他猛地将大黄甩在地上,还不解气一般又狞笑着上前踹了两脚,用脚死死踩住大黄的身体。 大黄哀叫一声,望着小满的方向拼命挣扎,伤口处的血却越流越多。 范超刚得意哼笑一声。 “再厉害不也只是一条狗吗,一刀就放倒了。” “丽姐,我看这狗身强体壮的,肉肯定很紧实,要不咱们拿过去做狗肉火锅吧?” 小满不知道什么叫伤心,但这一刻,他感觉心口好痛好痛。 大黄是他的朋友啊,他们怎么能吃它呢? 他满眼泪水的拼命摇头,恳求地望着郝丽,想求她不要吃掉大黄。 可他空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