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山,山腰密林。 一座占地两亩,院深屋高的锻刀铺子中,寒风呼啸,杀气凛冽,处处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这柄剑,看着不似凡品,想必也是名噪一时的神兵利器,你是从哪得来的,可知道出处?” 牛猛看着摆在桌上的古铜剑,十分好奇的询问道。 白珂站在一旁,摊手道:“从镇北将军府的大少爷手中抢来的,没人知道他又是从哪弄来的!” 牛猛闻言,抬手便要摸向剑柄,却被白珂抬手制止。 “这剑上透着邪气,能够侵蚀持剑者的心智,找你就是来办法解决的,你可别自己先中招了!” 白珂认真提醒道。 牛猛不以为意的笑道:“我就是打铁出身的,什么邪门的兵器没见过?只是掂量掂量,不打紧的!” 白珂见牛猛一脸自信,便也只好点头默许。 牛猛连忙将古铜剑抄在手中,朝着身前劈斩两下,仔细感受着剑锋之上的凛冽杀气,皱眉道:“此剑工艺考究,乃是早已失传的上古铸剑之法,用料也十分特殊,应该也是某种已经绝迹的铁矿,质地不如玄铁厚重,但却更加坚韧,但这杀气是没法锻造出来的,不杀个万八千人,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白珂不免好奇道:“难不成是哪个刽子手的行刑之剑?” 牛猛摇头道:“自古以来,宝剑都是礼器,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哪有用剑来行刑的,况且此剑十分贵重,哪个朝代的刽子手能有这么奢侈啊?” 白珂耸了耸肩,反问道:“那你觉得,它能是用来做什么的?” “此剑重杀伐,肯定不是正经场合的礼器,君主展示身份与地位,需要的是王者气象,而非令人惊惧的杀气,或许铸造此剑的目的,是为了镇守气运,比如家族气数,个人命数,又或者是国运……” 牛猛认真分析着古铜剑的来历,忽然灵光一现,转身走到院中,将剑锋置于阳光之下,喃喃叹道:“没错了,这应该是一柄镇国之剑,而且还是一个气数已尽的国祚,为了延续所剩无几的国运,花费了极大代价制成的凶剑!” “凶剑?” 白珂皱眉看着牛猛,疑惑道:“我们江湖中人,读过的正经书少,但对天下门派的武功路数,兵器种类都再熟悉不过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凶剑,你该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哼,你懂什么!” 牛猛转头看向白珂,满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江湖中人,说的好听些是侠客,不好听就是流寇蟊贼,向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贱民,而我们的祖师爷,可都是为帝王铸剑的大师!那皇室的规矩,又岂是你们这种人能够知晓的?” 白珂看着突然性情大变的牛猛,轻轻撸起袖子,淡然道:“好,既然你见多识广,那你说说这剑的来历,我倒要听听有什么稀奇的?” “上古帝王为了能让国运长久,通常会选择铸剑以镇国运,而不同的国君,对于镇国之剑的要求也不一样,开国之君,横扫六合,一统八荒,为保天下不再分崩离析,所铸之剑重在张扬君威,故而锋利十足,却不藏杀气,乃是霸道之剑!而守成之君为表功绩,铸剑以做铭记,不求锋芒外露,但求精美华丽,乃为王道之剑!” 牛猛语气低沉的讲述一番,同时紧紧盯着手中的古铜剑,目光愈发痴迷的说道:“而亡国之君,往往身处于内忧外患之间,眼看着大厦将倾而无力改变,所求不过是杀光所有不臣之人,故而造就一柄只重杀伐的利剑,并且不以金玉装饰,以彰显自己不贪图享乐,只求能够扫清天下的决心,以此镇守衰颓的国运,这便是镇国凶剑的由来,当然,这种凶剑还有一个更为贴切的名字,亡国恨!” 白珂点了点头,随即抬起一只手,正色道:“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把剑还给我了!” “凭什么!?” 牛猛转头怒视白珂,沉声道:“凡是铸造凶剑,必须召集百余工匠,以万人性命为代价,剑成之后,所有工匠必须投炉殉剑,方才能使凶剑开锋,这柄亡国恨承载着吾辈祖师的性命,理应由我继承,你凭什么拿走我的剑?” “你现在脑子不好,我不想和你辩解,不想挨揍的话,把剑还给我!” 白珂皱眉看着一脸凶相的牛猛,语气低沉的催促道。 牛猛双手握住剑柄,面目狰狞的强调道:“这是我的宝贝,我的!” 白珂眼见牛猛已经彻底迷失心智,当即闪身上前,抬手捏住牛猛的手腕,准备先将古铜剑卸下,却不想牛猛虽然没有武功,但一身筋骨格外结实,尤其是那一对常年打铁的手臂,不仅坚硬非常,力气也丝毫不弱于武人。 “你给我滚开!” 牛猛大喝一声,双臂猛然一甩,以蛮力将白珂向院外甩去。 嗡~ 白珂飞身飘到牛猛身后,手中仍旧捏着对方手腕,顺势点脚落地,立刻开启惊鸿,反将牛猛单臂拎了起来,转而奋力向门外丢去,同时趁着牛猛身体失衡之际,反手便将古铜剑卸下。 “哎呦我~” 牛猛飞出坠入院门外树林之中,在满地落叶之间一路滑行,直至撞在一棵大树之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又被扔出来了?” 恰在此时,一道疑问突然在牛猛身旁响起。 牛猛双手捂着脑袋,睁眼看向身旁,却见冷云和乔素并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恍惚间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连忙道:“不好,白女侠有危险!” “什么!?” 冷云与乔素顿时大惊,再也顾不上狼狈的牛猛,转身便向大院冲去。 待到二人赶到院中之时,却见那寒光四射的古铜剑正插在院子中央,白珂则怀抱双臂,淡然站在一旁。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那牛猛……咬人啊?” 白珂看着一脸急切的二人,不禁好奇问道。 冷云与乔素同时松了一口气,摇头轻叹。 “不咬人。” “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