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智,他对于新罗的王位真的是没什么野心,但是他娘亲对于新罗的王位可是觊觎很久了,只不过在他的儿子之前,当着一个崔明淹,而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除掉崔明淹,她心里也清楚,一旦崔明淹出事了,第一个死的一定是她。 所以,她就改变了策略,让自己的儿子去领兵,控制了军队之后就有了和崔明淹一争长短的本钱,若是自己的儿子 争气,在军队中建立功勋树立威望,等到崔安东两眼一闭,她就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兵谏,从而登上王位。 可惜,崔家父子都不是傻子,一直没答应让崔明智领兵的请求,而且两人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管你说出花来,兵权你想都别想。 其实崔明淹也曾对崔明智动过杀心,可是后来他又放弃了,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崔明智死的无声无息,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意他去领兵,把他送到凉州军的面前,然后让凉州军杀了他,这样就可以把自己顺利的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了,而且想领兵这件事还是崔明智自己提出来的,怎么都怪不到他的头上来,一举两得。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崔明智在这边没见到父王,又得了崔明淹的承诺,他倒是挺高兴的,回到寝宫就看到了自己的娘亲,然后就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哥说了,等这一仗结束之后,就让我领兵。”崔明智笑着说道:“我将来一定是路朝歌一样的人物。” 看着在那开心的儿子,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崔明淹那么明显的敷衍之词,他都没看出来。 “娘,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崔明智笑着说道:“其实,我大哥说的挺对的,这一战关乎我们崔家的生死,若是败了我们崔家也就没有了,若是赢了我在去争就是了,现在不是争的时候,现在去争那就是在找死。” “娘亲,暂时把一切都放下。”崔明智突然严肃了起来,说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想,先想着怎么活下去才行,若是这一战败了,我就算是争到了储君之位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现在可以不出力,但是绝对不能捣乱。” 她看着一向都是嘻嘻哈哈的儿子突然严肃了起来,又说出了这么大一段话,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娘亲,回去休息吧!”崔明智说道:“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干什么,为了我们都能活下去,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好吧!”她说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娘就不说什么了,你真是长大了。” 送走了自己的母亲,崔明智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他现在需要自己静一静,他本来是不想争的,可是有的时候被自己的母亲逼的太狠了,他就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表露出了想要争一争的心思,也好让自己的娘亲不会逼自己逼的那么狠。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争的。”崔明智自顾自的说道:“我真的就想当一个闲散人,难道就不行吗?” 熄灭了卧房的所有蜡烛,崔明智缓缓睡去,生在这种家庭,有时候不争也是一种错。 就在新罗君臣欢庆这一场大胜的同时,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也收到了徐文泽兵败的消息,他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并没有生气,该生的气在知道徐文泽分兵的那一天他就已经生完了。 “飞鸽传书给少将军。”李朝宗叫来一名亲兵,说道:“告诉他,徐文泽兵败,他可以出兵了。” 路朝歌两天之前就已经带着人赶往了港口,算着时间现在应该刚刚赶到港口,等到消息传到他手里,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兵了。 也正如李朝宗所想,路朝歌此时已经赶到了港口,为了节省时间,他立即调集港口附近的百姓,连夜开始往船上装载物资,他现在是能节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后半夜,于吉昌抱着一只信鸽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大都督给您的飞鸽传书。” 路朝歌从鸽子腿上拿下了书信,展开之后看了看,说道:“传令,加快装载速度,明天一早出发。” “新罗那边有消息了?”牧云之问道。 “徐文泽兵败重伤昏迷,姜焕之暂时接管了东疆战兵指挥权,副将钟永渊想要夺权被控制了。”路朝歌说道:“姜焕之已经下令全军后撤至光州港,坚守光州港等我们抵达,若是能有万人撤回光州港,这一仗还大有可为,就怕姜焕之守不住啊!” “对他们有点信心。”牧云之说道:“我想姜焕之能够想明白守住光州港对我们的重要性,他一定会坚守到我们赶到新罗的,相信他们。” “十五天啊!”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十五天的时间。” “当年萧泰宁三千人就能坚守阜宁城七天时间,就算没有人能撤回光州港,他们也有六万水军,一定可以坚持半个月的。”牧云之安慰道:“就算是他们守不住,咱们也一定可以打下新罗相信我,也相信咱们凉州战兵。” “我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朝歌,咱们哥俩在到新罗之前有什么就先说明白。”牧云之说道:“不管我怎么指挥军队,你都不能干预,令出多门的危害有多大你最清楚。” “这个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别下令让他们弄死我,我一声不吭。”路朝歌说道:“我只负责你的后勤,其他的我不管不问,多一句嘴都算我嘴贱。”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牧云之笑着说道。 “诸位将军,登船吧!”一名辎重兵小跑着过来说道:“军队已经登船完毕,诸位将军登船后,我们就能出发了。” “物资呢?”路朝歌问道。 “物资明天早上才能开拔。”辎重兵说道:“不过运送物资的船要比运兵船快,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 “上船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祝你们好运了。” 晕船的毛病北方人大多都有,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克服晕船的毛病,反正路朝歌是不晕船,每次坐船看到那些东倒西歪的袍泽,路朝歌都能笑好几天。 运兵船缓缓开动,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站在船头,路朝歌倒是轻松惬意,但是他能看的出来,牧云之在极力忍耐。 “想吐就吐吧!不丢人。”路朝歌看着难受的牧云之说道:“你说,你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坐船的事?” “我这辈子想过往西打,打到西边特别远的地方,但是我绝对没想过往东,你信不信?”牧云之捂着嘴说道。 “你看看我,就从来都不晕船。”路朝歌嘚瑟的说道:“这身体素质,找谁说理去。” “你就嘚瑟吧!”牧云之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早晚有一天有你难受的时候。” 就在路朝歌和牧云之从港口出发后,各方势力的密探将消息传了回去。 而就在路朝歌登船的三天之后,新罗的大军就已经冲到了光州港外,姜焕之站在港口的寨墙上,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新罗军,弄得他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可是分兵出去的不对,一支也没能赶回来,不是全军覆没,而是新罗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先是调集了重兵进攻光州港,而那五路军队因为得了命令已经开始撤退,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打到王都城下。 而这些人放那不管肯定不行,朴在焕派出了数支小股部队,不为歼灭他们,只要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这五只军队现在已经没有补给了,若是五天之内他们不能赶到光州港外围,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为了生存变成流寇祸害新罗,要么就活活饿死自己。 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的,只不过这些人恐怕是想不到了,在这种困境之下,还能够冷静思考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物。 “外面得有三十万人吧?”姜焕之看着外面的新罗军,对身边的陆凤梧说道。 “最少三十万。”陆凤梧叹了口气,道:“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往这边赶,看样子好像不是士卒啊!” “估计是动员百姓了。”姜焕之说道;“先用百姓的命往里填,拖垮我们,最后军队冲锋一举攻陷光州港。” “真是不把百姓的命当命啊!”陆凤梧说道:“咱们带来的箭矢可不太多,最多就坚持四到五天的时间。” “那我们就期盼我们的物资补给赶紧送过来吧!”姜焕之笑着说道:“没有了箭矢那我们就只能和敌人硬碰硬喽!” “您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陆凤梧说道。 “担心能够解决当前的问题吗?”姜焕之反问道。 “当然不能了。”陆凤梧说道。 “既然担心解决不了问题,那我不如看看一点。”姜焕之说道:“这样兄弟们看见我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担心了,你说对不对?” “有道理。”陆凤梧也笑了起来说道。 “大将军怎么样了?”姜焕之问道。 “医官说了,半个月之内能醒过来就没事了。”陆凤梧说道:“若是醒不过来,那估计就真醒不过来了。” “叫人保护好大将军的营帐。”姜焕之说道:“没有我的命令,除了医官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将军的营帐。” “你是担心钟永渊?”陆凤梧问道。 “你不说我都差点把他忘了。”姜焕之说道:“他那边你也多派点人手,给我盯住了。” “放心吧!”陆凤梧笑着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 “老姜,你说这一仗若是咱们兄弟能活着,李朝宗能给咱们兄弟什么赏赐?”陆凤梧笑着问道。 “我还真没想这些。”姜焕之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就想维持现状就挺好。”陆凤梧说道:“听说李朝宗根本就不重视水军,别到时候把水军给裁撤了。” “我得到的消息和你有所不同。”姜焕之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最开始李朝宗和路朝歌只想要东疆的水军,而不是所有东疆战兵,只不过刘子墨那边实在是不想在负担东疆战兵的日常消耗了,这才将整个东疆战兵全都甩给了李朝宗和路朝歌。”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水军不会被裁撤?”陆凤梧问道。 “也不知道你们的小道消息都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姜焕之说道:“其实在很多年之前,凉州就想过要发展水军,可惜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水军将军,打造了一堆战船停在港口,除了能运兵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路朝歌也不会训练水军?”陆凤梧问道。 “他要是会现在凉州的水军早就发展起来了。”姜焕之说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水军不仅不会裁撤,而且很有可能会加强。” “看来我的小道消息确实不怎么样。”陆凤梧笑着说道:“晚上我带人去摸他们营地啊?” “不行。”姜焕之说道:“之前我已经摸一次了,这一次对面肯定有防备了,而且前一次我们是占了他们疲惫的便宜,今晚上他们肯定瞪大了眼睛,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我敢保证,只要我们这边有一点风吹草动,那边立刻就能得了消息。”姜焕之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营地里就好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拖延时间,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时间啊!”陆凤梧叹了口气,道:“这次老子要是回不去了,你可得给老子多报战功,我那一大家子就指望我一个人呢!我可是听说凉州对战死者抚恤优厚。”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姜焕之说道:“咱们哥俩认识十多年了,只要我死不了,你肯定也死不了。” “对面有人过来了。”陆凤梧看向远方说道。 “战前老规矩呗!”姜焕之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现在都知道他会说什么了,你信不信?” “一共就那么几句话,傻子都能猜出来。”陆凤梧笑着说道:“你在这边应付着,我去让兄弟们准备了。” 战前两方领兵大将见一面,就好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若是没有见上这一面,就好像这仗都不能打一样,也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每次交战之前,双方的领军将军必然会痛快痛快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