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方联合对凉州军发动进攻开始,除了南疆方向还没有取得明显的战果以外,其他各个方向已经是捷报频传,尤其是针对刘子腾的各项行动,直接把刘子腾挡在了平州道一线不说,最让刘子腾恼火的就是兖州的晏元恺,他直接带着麾下六万多士卒改弦更张,回到了凉州军的怀抱,这让刘子腾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 知道这件事的刘子腾并没有发火狂怒,只是感叹了一番之后,就没再多想,其实晏元恺的身份在刘子腾这里一直都不是特别好,刘子腾之所以还愿意相信他,一来是因为自己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人可以用,二来就是晏元恺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是为他立了不少战功的,所以他选择了赌一次,不过显然他这一次赌输了。 刘子腾在晏元恺改弦更张之后,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让人领兵继续南下进攻平州一线,当他的军队赶到平州的时候,就遇到了早已经等待多时的杨嗣业和他麾下的军队,双方你来我往的打的倒是颇为精彩,不过杨嗣业好像并没有那么急于将刘子腾的主力部队消灭干净的想法。 刘子腾本以为是自己回乡下的战兵训练了这么多年,和凉州战兵交手的次数也不少,已经慢慢能够适应凉州军的进攻方式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杨嗣业不着急,是因为其他几条战线还没有发动进攻。 时间缓缓来到六月中旬,此时的南疆方向,潇文昭和新折柳的交战进入了第二天,而杨嗣业和刘子腾的军队在平州道一线拉距离大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这一天,其他几路军队已经部署完毕,根据战前制定的计划,现在刘子腾的军队已经基本上都集结在了平州道一线,这个时候也就是凉州军发动反击的时候了,最先开始进攻的,就是蓟州一线的步嘉澍,他只留下了少量的军队驻守蓟州阳州两地,其余军队一股脑的涌进了丰州道,丰州道守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仅仅是两三天的功夫,就丢失了大量的地盘,而且因为军队过于分散,根本就没有办法短时间内集合起来对凉州军进行有效的阻击。 刘子腾在得知丰州道被凉州军进攻之后,立即从冀州调派数万大军,命令他们必须将凉州军挡在丰州一线,不过在他的援军堵住步嘉澍和他麾下的军队之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打到冀州的家门口了。 随后便是幽州方向,捧日军因为兵力的缘故,推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也算是稳扎稳打,晋州守军在得知凉州军进入晋州之后,立即集结兵马,想要挡住凉州军的攻势,他们集结的速度很快,而且并没有和凉州军进行野战,而是依托城防工事,来抵挡凉州军。 捧日军的兵力有限,不敢进行大规模的分兵,所以和晋州守军形成了僵持,不过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直接牵制住了晋州守军,让他们不能离开晋州。 而整个北方,现在唯一没有陷入战火的就是成州道了,不过成州道守军也并没有闲着,成州道守军将军邵英博在得知凉州军进攻晋州以后,立即给刘子腾上书,请命带兵走水路进攻雍州道,顺便在水路上打击凉州军的补给线,刘子腾很快就给了他答复,同意了他的作战请求。 不过凉州军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夏文宇、杨兴旺两人带着麾下战兵,已经将雍州道内的港口严密保护了起来,虽然凉州军的水战确实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凉州军的战船多啊! 凉州当年建立的几个船坞,这些年一直都在不停的建造各式各样的战船,凉州战兵也知道自己水战不行,那索性也就不跟你玩什么技术流,直接怼着你就开始冲,要么我撞死你,要么咱俩就接舷,反正怎么我都不亏。 邵英博和他麾下的军队,水战也不擅长,不过相比于凉州军,他们还能稍微好一些,毕竟邵英博也特意训练过水战,可是他根本就没见过凉州军的这种打法,没有什么狗屁的战术,就是和你正面硬刚,完全就是那种赌命的打法。 也就是在成州军和凉州军在浑河之上交手的这两天时间,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凉州军的弱点了,那就是水战。 不过你要说是弱点吧! 人家能豁出命来和你死磕,最后你一样也捞不到好处。 你要说不是弱点吧! 这帮人一点技战术都没有,就是完完全全的以命搏命。 反正这么长时间,成州军在浑河之上,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反而是损失不小,相对的凉州军的损失一样不小。 而整个战局,打的最艰苦伤亡最大的就是兖州方向,刘子扬和刘子墨这一次是卯足了劲,要突破兖州防线将战火烧到雍州境内。 晏元恺和陈杞两人合兵一处,总计十万大军,却要面对三十万敌军的疯狂进攻,晏元恺为了减小损失,直接放弃了外围的大面积地盘,将军队集中在了兖州道三个重镇之内,这三个重镇成掎角之势,相互联系也相互牵制,勉强算是挡住了刘子扬和刘子墨的进攻。 其实这个时候晏元恺完全可以协调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三人进入兖州协助防守,不过他认为现在还不是他们入场的时候,他要消耗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士气,当这支联军的士气降到冰点的时候,才是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他们入场的时机。 此时的高阳城内,晏元恺带着麾下战兵刚刚击退了敌人一次进攻,此时已经是他坚守高阳城的第七天了,联军的进攻依旧猛烈,高阳府内守军三万人,经过七天血战之后,战损近五千人,敌军的损失虽然更大,可是他们的人多啊! “让预备队上来,把兄弟们换下去休息休息。”晏元恺靠在女墙上,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在调配一批弩匣上来,这帮人是发什么疯,进攻这么疯狂。” “想去雍州了呗!”侯英武说道:“他们不是想把刘宇森从皇帝宝座上拽下来嘛!不去雍州他们怎么拽啊!” “就凭他们这点人,也想去雍州?”晏元恺不屑的说道:“我倒是觉得,他们只是想要兖州,从而对雍州产生军事上的威慑,你也知道,一旦兖州失守,雍州要面对的压力就会陡然增大。” “要我说,直接让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他们入场吧!”侯英武说道:“这都打了七天了,就他们那士气该降下来早就降下来了,再等下去我们这边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还不到时候。”晏元恺说道:“现在外面最少还有二十六七万人,直接把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他们拉进来,损失一样也不会少,而且现在江南那边的情况不明了,谢玉堂他们也有可能随时南下,现在尽量不要让他们动。” “那你觉得还要多久?”侯英武问道。 “我说不好,但是只要我们这边能抗的住,就不能让他们入场。”晏元恺说道:“倒是你,这一仗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大都督身边了?” “是啊!”侯英武说道:“我本来就是被派来保护你的,说到底我们还是大都督的亲兵序列,再说了,将来大都督的亲军很有很有可能改编成禁军,禁军呐!想想就觉得威风凛凛的,而且也没有这么危险。” “这可不像你啊!”晏元恺笑着说道:“你是那种怕危险的人吗?” “我眼看着就四十了。”侯英武笑着说道:“也过了拼命的年纪了,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我回去呢!我这都多少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说的也是。”晏元恺笑着说道:“要是在你退伍之前,能被改编成禁军,你这辈子也值了。” “敌军上来了。”放哨的战兵高声喊道:“有攻城锥,还有大量的临车。” “床子弩,瞄准临车,把临车毁掉。”晏元恺探出头看向城外,高声喊道:“绝对不能让它们靠近城墙。” 城墙上的床子连弩瞄准了缓缓靠近城墙的临车,将弩匣中的弩矢疯狂发射了出去,床子弩那巨大的威力,直接贯穿了整个临车,临车上的那些士卒可是倒了霉了,直接被贯穿了身体,从临车上抛了下去。 “床子弩准备。”晏元恺再一次高声喊道:“放……” 只见数架连弩发射出粗大的弩矢,弩矢的尾部带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绳子,这些弩矢紧紧的钉在了临车之上,只见上百名战兵拽住绳子,疯狂的向后拉扯,那临车在被上百名战兵的疯狂拉扯下,最终轰然倒下。 临车上站着的弓弩手全被砸在了倒塌的临车之下,那些推着临车前行的士卒,更是直接被砸死当场。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有数架临车搭在了高阳城的城头,临车上的士卒疯狂的冲向城头,这已经是七天内不知道第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戏码,但每一次都可能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随着临车搭在了城头,凉州军的战兵为了将敌军挡在城头外,疯狂的冲上了临车,在那不算宽的吊桥上,和敌军厮杀在一起。 七天的时间,凉州军损失最大的就是这里,每当临车搭上城头,就会有人冲上去厮杀,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死在临车之上,而是从临车上掉下去摔死的。 可就算是这样,凉州战兵依旧没有退缩,在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两军不仅在临车上疯狂攻杀,其他地方的敌军同样疯狂,他们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 城头的血战依旧在继续,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冲上城头,晏元恺带着手下一队亲兵游走在城墙之上,看到哪里出现漏洞就带人扑过去补上,可以说他是整个战场上最忙的人了,他作为将军,不仅要只会作战,还要带人在战场上游走,可这就是凉州的将军们必备的素质。 这次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了日落时分,联军才缓缓退去,此时的城头已经铺满了尸体,这是七天以来联军最疯狂的一次,这一战凉州军损失不小,而联军损失同样巨大。 辎重营的战兵在战斗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冲上了城头,将受伤的战兵抬下去接受治疗,至于敌军的士卒,死了的直接扔下城头,没死的补上一刀之后再扔下去,至于说给他们进行救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你对凉州军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凉州军是不会浪费药品救治你的。 打扫战场的同时,辎重兵也将今天的晚饭送了上来,这些人已经血战一下午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只不过刚刚还在和敌人拼命,也顾不上自己饿不饿了,和死相比饿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