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文昭为了能够将新折柳的军队堵在赣州道之内,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将手下那为数不多的一万骑兵派了出去,这已经是到现在为止,红杉军能凑出来的最后一批骑兵了。 别看红杉军得了‘天地院’的支持,可是战马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吗?整个大楚的产马地基本上都在凉州军的手里,而且就红杉军的地理位置,你想弄到战马只能和凉州军进行交易,不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又不是傻子,有些东西可以在私底下卖给你,但是战马你想都不用想,就连最次的战马都不会卖给你。 这支骑军的领军将军名叫孟建潼,他曾经是石康乐手下的一名校尉,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和路朝歌交过手,他亲眼看见路朝歌是怎么用一万余骑兵,把石康乐手下的两万多骑兵活活玩死的,他侥幸逃过一劫回到了泉州。 回到泉州之后,孟建潼就开始研究骑兵的各种战术,还别说,真让他研究出来了一点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都是看过路朝歌演示之后想出来的,但好歹他也算是弄明白了骑兵到底应该如何运用。 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那一战他侥幸没有死,还学会了骑兵的运用,这就直接被林成祖任命为红杉军的骑兵将军,虽然红杉军的骑兵并不算多,但是那好歹也是个将军啊! 孟建潼带着一万骑兵疯狂的奔驰在官道上,他的任务就是挡住西进的新折柳,不需要歼灭,只要将新折柳牵制在赣州道之内就可以了。 连续奔袭了三天之后,新折柳还真被他堵在了赣州道之内,为了能够牵制住新折柳和他手下的十数万大军,孟建潼直接将一万骑兵分成五队,不停的对新折柳的军队进行袭扰。 其实这分兵袭扰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战术,但他就是好使,而且还特别烦人,除非你有更加庞大的骑兵军团,可以用骑兵进行反制,否则你就只能干瞪眼。 新折柳手里有没有骑兵? 有。 不过他的骑兵数量也很有限,也就勉强能和红杉军的骑兵打个平手,在他称帝之前,多次向朝廷索要战马,说白了就是管李朝宗要,不过都被李朝宗否决了,战马那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你的。 为了应对孟建潼的袭扰,新折柳不得已将自己手中的骑兵全都派了出去,可是就算是这样依旧是于事无补,作为防御的一方,你先摸清楚敌军的套路哪有那么容易。 孟建潼挡住新折柳的第一天,就让他的行军速度大打折扣,一天时间才走出去了三十里路,这说出去谁能信。 可这就是事实,新折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对付这神出鬼没的骑兵,只能等他们杀过来的时候,给予一定的打击,还不一定能造成太大的杀伤。 “陛下,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陈康时打马来到新折柳身边,道:“一天的时间才走了三十里路,要是在这么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天时间,红杉军的大队人马就赶到了。” “可是这种战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新折柳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的骑兵就那么多,全都派出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这都他娘的是个跟路朝歌学的。” “这个战术不稀奇吧!”陈康时小声的说道。 “确实不稀奇,可是这个战术在路朝歌手里发扬光大了。”新折柳恶狠狠的说道:“自从路朝歌横空出世,骑兵的各种战术就是在不稀奇,都变的有杀伤力了。” “陛下,还是想想办法吧!”陈康时叹了口气,道:“不能在这么拖下去了。” “把我们的骑兵也分开。”新折柳想了片刻,道:“只要红杉军的骑兵出现,就派出一队骑兵,什么也不用干,就给我盯死他们,他们去哪里我们的骑兵就去哪里,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是。”陈康时应了一声,随后就去给骑兵布置任务。 这个办法倒是真的起到了作用,当孟建潼的骑兵再一次出现在新折柳的视野之中的时候,一队骑兵立即就冲了上去,两边人交手片刻之后,孟建潼的骑兵立即脱离,而新折柳的骑兵直接就跟了上去。 当孟建潼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他整个人差点没笑出来,这不就是妥妥的给他送战功呢嘛! 随后,孟建潼带着一队骑兵冲向了新折柳的行军队列,新折柳也没多想,直接就派出了一队骑兵,孟建潼见骑兵出来了,他也不多纠缠,调头就往回跑,而新折柳手下的骑兵得了命令,就是缠住这些人,也没多想就跟着冲了出去。 可是在他们冲出去几里地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给包围了。 没错,孟建潼就是利用新折柳分兵这个破绽,直接集中优势兵力一口一口的吃掉他手下为数不多的骑兵。 说白了,防御的一方无论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吃亏,你搞不清楚敌人下一步的动向,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应对,更何况还是骑兵的袭扰,你就更摸不清了。 孟建潼集中八千骑兵,一口气干掉了新折柳两千骑兵,这可给新折柳心疼的够呛,他手下的骑兵本来就不多,这一下就折损了两千人,他不心疼才怪呢! 新折柳也不是个傻子,一看孟建潼能集中优势兵力一口一口的咬死自己,那自己不是也可以反过来用嘛! 双方就在这么你来我往的极限拉扯之中度过了三天时间,也就是在孟建潼赶到赣州堵住新折柳的第四天,潇文昭带着红杉军的主力赶到了。 现在的新折柳不仅要面对当面红杉军十几万大军,他的身后还有数万红杉军的军队在赶过来,现在他已经是腹背受敌了,而且他的粮道还被截断了,他手中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无奈之下,新折柳准备找潇文昭谈一谈,看看能不能通过谈判得到一线生机,只要让他回到江南,他就还可以卷土重来,只不过潇文昭好像不是很想给他机会。 两个人的见面比较仓促,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在两军营寨的中间,两个人会面了。 “潇文昭,看在当年你我也算是同僚的份上,给我让开一条路怎么样?”新折柳开口道:“只要你放我回江南,我可以给你一些好处。” “李朝宗可是答应了我们陛下,平分江南。”潇文昭看着有些落魄的新折柳,说道:“而且,就算我放你离开,你觉得现在的江南四道还是你的地盘吗?郑洞国早就杀进去了,现在的江南可能已经易主了。” “什么?”新折柳怒道:“你再说一遍?” “新折柳,你好歹也是先皇的心腹,怎么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呢?”潇文昭说道:“从我领兵离开赣州开始,就是专门给你设的局,就是为了坑死你,现在明白了吗?” “李朝宗,你个王八蛋。”新折柳怒骂道:“我好心好意和你合作,你居然坑我。” “你怎么这么幼稚?”潇文昭看着发怒的新折柳,平静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你难道还指望你的敌人对你信守承诺吗?”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幼稚。”新折柳冷笑道:“但是你呢?难道你就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吗?” “能算计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在利州被凉州军围死的时候,是最好的算计我的时候。”潇文昭说道:“可是李朝宗好像比较倾向与我们合作,主要是乾州和赣州可比不上江南四道有吸引力啊!” “你也不用得意,李朝宗灭了我之后,就轮到你们了。”新折柳说道:“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们吗?” “我知道不会,但不是现在。”潇文昭说道:“只要我在这里消灭了你,我们就能得到江南两道,至于你说的南疆十八万战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只要不是李朝宗或者路朝歌亲自领兵,我并不惧怕他们。” “路朝歌现在病入膏肓,听说李朝宗的妻子已经开始去寺庙给他祈福了。”潇文昭继续说道:“那就说明路朝歌不可能来这里了,而李朝宗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离开长安城了,只要这两位不出现在南疆,就算是郑洞国来了,我也能和他较量较量。” 说这些话的时候,潇文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他当年被路朝歌按在了桌子上,他一直都以为不是自己的本事不行,而是因为当时被路朝歌偷袭所导致的,但是这么多年他也知道了路朝歌的战绩,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是路朝歌的对手,但是凉州的其他将军,他真的不放在眼里,毕竟凉州军中年轻的将军实在是太多了,他就是觉得这些年轻人的经验不够丰富,临场指挥能力远远不如他。 “潇文昭,你还是这么自负。”新折柳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现在,我就问你,能不能给我让出一条路来,我要带着我的人回江南。” “我都已经说了,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潇文昭说道:“何必还要挣扎呢?” “只要让我回去,我就能有办法夺回江南之地。”新折柳说道:“到时候,我分给林成祖两道之地,如何?” “不如何。”潇文昭说道:“李朝宗也答应给我们陛下两道之地,我们又何必再跟你合作呢?”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新折柳问道。 “倒也不是。”潇文昭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新折柳说道:“你说吧!我倒是想看看是一个多么不成熟的建议。” “你现在,带着你的人投降我们红杉军。”潇文昭淡淡的说道:“这可能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做梦。”新折柳冷哼一声道:“想让我投降红杉军,就算是我死了都不可能。” “让我把话说完如何?”潇文昭说道。 “说吧!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新折柳说道。 “在你投降之后,我们合兵一处。”潇文昭说道:“调头去打南疆五道,只要占领了南疆五道,你的功劳绝对不小,到时候在我们陛下那里,得个一官半职不难。” “江南半壁你们不要了?”新折柳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江南半壁也不过就是两道之地而已,但是南疆五道可是富得流油啊!”潇文昭说道:“路朝歌的政策在南疆推行了这么多年,南疆可是很富有的,不一定就比江南差。” “怎么样?考虑考虑?”潇文昭问道。 “潇文昭啊潇文昭,我虽然称帝了,我虽然也是大逆不道。”新折柳看着潇文昭,说道:“但是我绝对不会投降红杉军,哪怕我带着所有人战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投降红杉军,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那就是真的没得谈了。”潇文昭叹了口气,道:“以眼前的形势,你打不赢的。” “能不能赢,试一试就知道了。”新折柳说道:“潇文昭,明天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赢。” “那就试试吧!”潇文昭无所谓的说道:“若是你战死了,我会让人送你回家入土为安的。” “若是你死了,我会将你挫骨扬灰。”新折柳说道:“因为你投靠了林成祖这个叛逆。” “回去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潇文昭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自己的军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明天,咱们就知道谁会长眠在这里了。” 新折柳同样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军营,随后他叫来了麾下的所有将军,明天一战事关生死,他不能不谨慎,他要把所有能考虑到的全部考虑进去,争取死中求活,为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军队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