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州城,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在大楚开国几百年之后的今天,再一次受到了战火的洗礼,自从大楚开国的那一仗之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战火。 昌州城作为前朝古都,又坐落在大楚的中心位置,即使有战争发生,也从来都没有波及到这里,可是在几百年后的今天,路朝歌带着凉州二十万大军打到了昌州城下,而此时的昌州城城墙,正承受着投石车最猛烈的轰击。 不过作为前朝古都,城墙的硬度还是有保障的,凉州军的投石车扔出去的巨大石块,砸在城墙上也不过就是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罢了。 对于这些路朝歌并不觉得奇怪,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不要怀疑一座曾经的都城的城墙的坚固程度,若是仅凭几十架投石车就能砸碎昌州城的城墙,路朝歌也不会那么头疼要如何打下昌州了。 “传令投石车,调整角度。”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把石头扔到城头上去,城墙也砸不碎。” 号角声响起,围攻昌州城的投石车开始调整角度,站在城门楼的祖锦程这才站起身向凉州军的方阵位置看了看。 “我劝你现在最好离开城墙。”躲在一旁的姜成文大声说道:“凉州军现在在调整投石车的射界,下一轮投石就要砸到城墙上了。” “我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祖锦程再一次躲到女墙下,说道:“只要凉州军不退,我就不下城墙。” “那您继续待着,要是遇见了危险,我可来不及救你。”姜成文抽出战刀,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凉州军就要攻城了,你自己小心吧!” “注意躲避……”姜成文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数十名传令兵就大喊了起来。 这边刚刚喊出来,数十块巨石就落在了城墙上,那些来不及躲避,运气又不是那么好的战兵,直接被巨石砸成了肉泥,城墙上顿时一股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嘭”的一声,一枚巨石砸在了城门楼上,而且位置距离祖锦程并不算远,一名倒霉的战兵直接被巨石砸了个粉碎,鲜血喷溅而出,祖锦程来不及反应就被碎肉和鲜血呼了一脸。 祖锦程强忍着恶心,将脸上的碎肉和鲜血胡乱的擦去,有了在鹿儿口的精力,他在看到这些虽然还是感觉有些恶心,不过已经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了。 “我们的投石车呢?”祖锦程擦干净脸上的血渍,喊道:“反击反击。” 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人回应祖锦程的话,跟在祖锦程身边的姜成文大声喊道:“这个距离我们的投石车根本就够不到凉州军的军阵,只能等待凉州军进攻之后,我们用投石车压制敌军的进攻。” 听了姜成文的话,祖锦程就想起了当初在鹿儿口的时候,凉州军也是靠着投石车的射程优势,狠狠的压制住了自己这一方的投石车。 想到此处,祖锦程有些愤恨的一拳捶在了地面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感受确实是不好受,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凉州军的投石车射程就是比自己这一方的要远。 凉州军的投石车足足砸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路朝歌再一次挥了挥手,一阵阵号角声响起,等待多时的重甲军缓缓向着城墙的位置走了过去。 随着重甲军出阵,辎重营的战兵推着攻城云梯开始向前推进,当凉州军走进朝廷军投石车的射程内,朝廷的投石车也开始发威。 “床子连弩上前。”路朝歌说道:“压制城墙。” 这些活其实都是辎重营的活,要不说辎重营其实才是凉州军之中最忙的呢! 随着昌州城内的投石机开始抛射巨石,凉州军的攻城云梯和重甲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不过这并不能挡住凉州军进攻的脚步,随着云梯车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投石车的威胁也变得小了许多。 随着云梯车搭在城墙上,城墙上响起了一阵阵号角声,朝廷军队的重甲兵堵在了女墙后面。 “连弩上前支援。”路朝歌再一次下达命令。 随着路朝歌的命令传达下去,神威军中的连弩手立即突前,向着城墙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的城墙附近,重甲兵已经开始攀爬云梯,向城墙发动进攻。 要说重甲兵这个编制确实是存在很大的问题,除了近战的陌刀兵之外,就没有能够远程打击敌军的兵种,而朝廷的重甲军又是仿照凉州军建立的,这就让战场上形成了一种短暂的尴尬局面。 就是凉州军没爬上去,朝廷的军队也够不着凉州军,这种局面直到连弩手赶上来之后才发生改变。 连弩兵冲到昌州城下,开始用弩箭压制城头上的朝廷重甲,突如其来的箭雨将城头上的重甲兵死死的压制住,而凉州的重甲军也借着这个短暂的时间,扑上了城头。 凉州的重甲刚冲上城头,刚刚还被压制的朝廷重甲就扑了上来,因为凉州重甲在冲上城头的同时,连弩也停止了对城头的压制,他们也害怕伤到自己人。 双方重甲在城头展开了血战,不过凉州一方始终没有占据优势,毕竟他们能冲上城头凉州战兵还是有限,一个人就要面对两名甚至说你名朝廷重甲的围攻,就算是凉州重甲在善战,面对同样是重甲的朝廷军队,他们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打不开局面。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凉州军倒是慢慢的在城墙上占据了一些地方,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也足够后续部队慢慢支援上来,这也就是因为朝廷军队的战兵没有实战经验,才让凉州军抓住了一些机会。 就在凉州军以为自己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的时候,一队朝廷的重甲军支援了过来,硬是在数十个呼吸的功夫,将攻上城头的凉州军给杀了个干净。 这一切都被路朝歌看的清清楚楚,他也料到了这场仗不会那么容易,只是没想到朝廷的军队的反应能如此迅速,只是占领了城头一小块阵地,朝廷的军队就立刻冲过来将这些人给绞杀了。 路朝歌也是一阵的无奈,不过无奈归无奈,这些损失都是他凉州军必须承受的,昌州城人家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让给你,想得到昌州城,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出的。 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凉州军也没有任何进展,几次攻上城头,都被朝廷的军队给赶了下来,双方在付出了大量的战兵伤亡之后,这一天的战斗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从城头上撤下来的杨延昭愤恨的看了一眼昌州城,然后带着自己手下的重甲兵开始后撤,至于云梯车……就扔在那了,反正凉州军也不缺这东西,至于留在这里的云梯车,朝廷军是给它烧了还是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凉州军的退去,城墙上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声,城门楼上的祖锦程更是嚣张,冲着路朝歌的方向高喊道:“路朝歌,你不是厉害吗?怎么打了一天时间,昌州城还在我手里,你怎么不接着打了,你在嚣张啊!” 路朝歌抬眼看了看嚣张的祖锦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他早就料到了今天这一战的结局,只不过是比他预想中的要更加艰难罢了。 “路朝歌,有本事别走啊!”祖锦程依旧嚣张的喊道:“你亲自带人冲过来啊!” 说完,祖锦程‘哈哈’大笑了起来,今天他击退了路朝歌,可够他在宫冠玉他们面前吹一辈子了,毕竟在鹿儿口,所有人都败在了路朝歌的手里,现在他也算是扳回一城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将杨延昭叫到了中军帐,刚刚卸去盔甲的杨延昭此时依旧是一身煞气。 “攻不上去那是正常的。”路朝歌将杨延昭按在椅子上,说道:“昌州城城高池深,又有数万重甲把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打下来的。” “明天,明天我一定拿下昌州城墙。”杨延昭愤恨的说道:“我就不信我凉州重甲比不得朝廷的重甲。” “你想多了。”路朝歌苦笑道:“你们要是换一下位置,他们肯定不如你,毕竟防御作战本来就有先天的优势,明天再打就是了。” “少将军。”白小白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战损统计出来了。” “损失大吗?”路朝歌看向了白小白问道。 “战损两千多。”白小白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这是凉州重甲成军以来战损最大的一次,一战就打没了两千多人,这也够路朝歌心疼一阵了。 “好好安抚一下大家。”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明天还要继续进攻。” “是。”白小白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中军帐。 “朝歌,你明天把那些炸药包全都扔出去。”杨延昭看着路朝歌说道:“把城墙上的那些人都炸死,我带人冲上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挺得住。” “好,明天我把剩下的那些炸药包全都扔城墙上去。”路朝歌苦笑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对于杨延昭的一些要求,路朝歌是能满足就尽量满足,毕竟这是自己从外面捡回家的将军,自己能惯着点自然要惯着点,而且剩下的那些炸药包若是再不用也容易受潮,倒不如顺了杨延昭的心意,要不然这小子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从重甲军成立那天开始,每逢作战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而且损失了那么多人,还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杨延昭不憋屈才怪呢! 劝了杨延昭好半天的时间,杨延昭才算是捋顺了自己的心气,出去吃饭去了。 路朝歌找个地方坐了下去,回想着今天一天的战况,朝廷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值得称道的,除了最开始有短暂的慌乱之外,剩下的时候打的都算是有板有眼,比他预想中的要强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袁庭之走进了中军帐,看着坐在那里的路朝歌问道。 “比预想中的强了不少。”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军队才有资格被我收编嘛!” “除了这些就没看出点别的什么?”袁庭之问道。 “还真没看出什么来。”路朝歌苦笑道。 “我今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倒是在各处战场溜达了一圈。”袁庭之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我发现在东西两侧城墙上,有不少临时征调的青壮在上面。” “我说怎么那么快就能支援上来,原来他们把主力都集中在了正面啊!”路朝歌道:“那我是不是让东西两侧从牵制变成主攻比较好?” “你可以试一试。”袁庭之笑着说道:“若是不行就在改变战术就是了,更何况你明天晚上不就要搞偷袭了吗?” 路朝歌站起身,走到沙盘前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转变战术也未尝不是一件可行的计划,或者把三面全部变成主攻方向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