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失去了理智,那就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尤其是此时的宫冠玉,自己的建议接连被人否定,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现在就连他的好兄弟都已经不站在他这边了,那股子怨气隔着老远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人也没当回事,毕竟他们认识的宫冠玉,虽然平时有些不靠谱,但是还是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而且这一战的重要性,也和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了,相信他也能想明白,可此时的宫冠玉把这些都抛到脑后去了,他现在就是要证明自己,就算是不给祖锦程和幸泰和看,也要证明给外面的那些战兵看。 毕竟这一战之后,他们这些人就要进入军队,然后对昌州道的军队进行掌控,这一战功劳的大小,直接就决定了将来他们在军队中的地位,一旦他输给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人,那他将来在军队中的地位可就尴尬了。 为了让自己在这一战中能够出彩,宫冠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家族将来在军队中能够立足,他得做出点成绩来。 宫冠玉在祖锦程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就气哼哼的离开了中军帐,在这里他是找不到支持了,只能去找别人。 看着离开的宫冠玉,祖锦程两人也是一阵无奈。 “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祖锦程看向幸泰和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幸泰和苦笑道:“虽然他平时不怎么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还是不糊涂的,今天估计也就是被咱俩说了几次,心里不舒服了,明天就好了。” 被两人认为没什么大事的宫冠玉,离开中军帐之后就找到了晃文山,晃文山作为这次统军的副将,手里还是有很大的实权的,毕竟作为一个有过领兵经验的人,祖翰良等人把他放在这里,就是让他在关键的时刻能帮助自家的后辈,当然背锅的意思也很明显。 打的好了功劳全是祖锦程几个人的,打的不好那就是他的责任,反正他是捞不到好处的。 宫冠玉找到了晃文山,此时的晃文山刚刚带着一队亲兵在大营内巡视了一圈,刚刚走进自己的军帐,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宫冠玉。 “将军,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晃文山解下腰间的战刀,放在了武器架上,开口问道。 “没事我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了?”宫冠玉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晃文山笑着坐到了宫冠玉的对面,说道:“您能来我这里是我的荣幸啊!” “晃将军,想没想过这一战之后会怎么样?”宫冠玉也不想和晃文山兜圈子,他现在着急作出点成绩来。 “那谁知道呢!”晃文山笑着说道:“我接着当我的昌州道驻军将军呗!” “你难道就不行向上走走吗?”宫冠玉抬眼看向了晃文山问道。 “我还能走到哪去啊!”晃文山不以为意的说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就算是这一仗自己这一方打赢了,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一仗人家主要是为了将自己家的后辈推上去,自己最多算是一个背锅的存在。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宫冠玉笑着说道:“只要我父亲帮你说上一句话,你向上走一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晃文山看向宫冠玉说道:“我是知道的,这一次就是为了让三位将军将来可以控制昌州道的军队,这才让诸位领军的,难道宫将军要将这些功劳让给卑职吗?” “让给你是不可能的。”宫冠玉说道:“但是,只要你能帮我,那这场战争胜利之后,我会让父亲推荐你,让你向上走一走,就算是成为一道都督也不是不可能啊!” 晃文山看着宫冠玉,此时他已经有些心动了,毕竟谁也不想一辈子就当一个驻军将军,有机会成为一道都督,那谁不想向上爬呢!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肯定是要付出些什么的,毕竟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将军想要我做什么?”晃文山开口问道。 “不做什么,帮我打败对面的路朝歌。”宫冠玉笑着说道:“只要解决了路朝歌,一切都不是问题。” 听到宫冠玉的话,晃文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路朝歌要是那么好对付,凉州现在也不会有这等规模,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驻军将军,就想打败路朝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自己现在手里一支军队都没有,难道就靠一张嘴就能打败路朝歌? “将军,您这不就是在开玩笑吗?”晃文山苦笑道:“我有什么本事能打败路朝歌,我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我连调兵的权利都没有,我拿什么和路朝歌打?” “这些你都不需要操心。”宫冠玉说道:“这些我都会解决,你就说你有没有把握解决了路朝歌吧!” “看来将军你已经有计划了?”晃文山问道。 “偷袭。”宫冠玉说道:“打路朝歌一个措手不及。” “没了?”晃文山疑惑的看向宫冠玉问道。 就两个字,这算是哪门子计划,就告诉他两个字,就让他去打败路朝歌,这更不靠谱了。 “你还想要什么?”宫冠玉同样看向了晃文山。 “偷袭路朝歌这件事很不靠谱。”晃文山说道:“您要知道,玩夜袭夜战,在大楚之内,没有人能比得过路朝歌和他手下的凉州军,要知道,凉州军成军第一战就是夜战,路朝歌带着一百二十人,就捅了人家的老巢。”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宫冠玉说道:“我就不信他路朝歌没有掉以轻心的时候。” “您这是在赌。”晃文山说道:“这完全不可行。” “可不可行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宫冠玉说道。 “您这是在拿战兵兄弟的命在试。”晃文山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确定不做?”宫冠玉冷笑着看着晃文山说道。 “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敢做。”晃文山说道:“若是我一个人死了也就罢了,可是要连累那么多的兄弟,我实在是做不到。” “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不懂吗?”宫冠玉说道:“哪个将军的进身之阶不是踩着累累白骨爬上去的,你是个将军,不是狗屁圣人,你想往上爬,你连心都狠不下来,你怎么往上爬?靠你那微不足道的家世?” “他路朝歌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不也是他手下的那帮人舍生忘死打下来的吗?”宫冠玉继续说道:“他都能踩着累累白骨一路爬上来,你晃文山怎么就不行?” “这完全是两回事。”晃文山说道:“明知道必死的结局还要带着兄弟们去死,那就是谋杀,我就算是一辈子都蹉跎在这小小的驻军将军位置上,我也不可能这么干。” “你觉得你要是不帮我的忙,你这驻军将军还能干下去吗?”宫冠玉恶狠狠的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的昌州城我宫家不敢说是一手遮天,但也不是你和你们那小小的晃家可以反抗的,我想弄死你就像是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可想好了,没了这驻军将军的身份,你们晃家算个屁。” “宫将军,你是在威胁我吗?”晃文山也是个有脾气的,若只是拿他自己说事,他也许就将这口气忍下来了,可是这已经涉及到他的家族了,这他根本不能忍。 “你说是威胁就是威胁吧!”宫冠玉不屑的说道:“给你个机会,今天晚上带着人,去偷路朝歌的营,成了我说到做到将来让父亲保举你做一道大都督,失败了你们晃家以后就是我宫家罩着,你晃家的家族子弟也可以到军队中,做到你现在的位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宫将军,这里可不是昌州城。”晃文山看着宫冠玉说道:“这里也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这件事你另请高明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晃文山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宫冠玉站起身,冰冷的眼神盯着晃文山看了许久,这才一甩衣袖离开了晃文山的营帐。 宫冠玉离开后,晃文山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这次是把宫冠玉给得罪死了,这个时候要是不找一个靠山,可能这场仗还没结束呢!自己的家人就倒霉了。 说到靠山,这个军营内能指望的人也就只剩下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个人了。 想到这里,晃文山赶紧离开了自己的营帐,去了中军帐。 “晃将军,有什么事吗?”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人还没有休息,看见走进来的晃文山,祖锦程开口问道。 晃文山也不磨蹭,直接将刚才宫冠玉找他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两位将军,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求二位将军的。”晃文山叹息道:“若是就我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那么多兄弟跟着我去干这没有把握的事,我实在是干不了。” “晃将军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保证你和你的家人不会有事。”祖锦程安抚着晃文山,说道:“至于夜袭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我们会劝宫将军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幸泰和站起身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放心就是了。” 送走了晃文山,祖锦程和幸泰和相互看了一眼。 “你怎么看?”幸泰和低声问道。 “倒不如我们装作不知道。”祖锦程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晃文山这人对我们有用,我们可以保住他,但是宫冠玉自己要是想作死,我们不如成全他。” “也不是不行啊!”幸泰和笑着说道:“我给家里那边去个信,让他们看着点晃文山的家人,这边偷营的事咱就当不知道,成了功劳有咱们的一份,失败了就让他自己扛着就是了。” “就这么定了。”祖锦程也笑了起来,说道:“咱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们这边也做好准备。”幸泰和又说道:“若是他真的成功了,我们也好及时支援上去,那时候咱们的功劳可能比他的还大。” “那咱俩就分头行动。”祖锦程说道。 在这一刻,人性的恶被祖锦程和幸泰和展现的淋漓尽致,祖锦程倒还说的过去,他和宫冠玉的交情一般,但是幸泰和可是和宫冠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就这么好的关系,在利益面前,被他直接扔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