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路朝歌俸禄这件事,李朝宗也和谢灵韵说过几次,说到底路朝歌也是凉州的少将军,朝廷正儿八经的册封的大将军,哪有俸禄不统一发放,反倒是当零花钱给人家的。 可是谢灵韵就告诉李朝宗,有些事就不是什么官职或者什么身份的问题,而且路朝歌也不介意,一来他确实是不缺钱,二来就是他也觉得这样挺好。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冲了回来。 “大都督、少将军,人来了。”斥候向着两人抱拳行礼道。 “多少人手押解?”李朝宗问道。 “三千人。”斥候说道:“全是步卒,仅有少量骑兵。” “有病啊?”路朝歌骂道:“押解六个人,派了三千人,他们是不是人多的没地方用了?” “看旗号,好像是平州道的战兵。”那斥候说道。 “行,我就说叶修德那小子不是个好玩意。”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当初就不该放他们走,半路上把他们给弄死好了,现在给自己整出个麻烦。” “就是跟着邢无忌一起回去的那几个人?”李朝宗问道。 “对,人家现在是平州道大都督了。”路朝歌说道:“邢无忌啊邢无忌,你要是不露底,现在是不是就成了平州道大都督了。” “好了好了。”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说道:“准备吧!” “备战。”路朝歌大吼一声,两千骑兵缓缓散开,做好冲阵的准备。 凉州军这边开始备战,远处而来的平州军也发现了凉州军的存在,领军的是平州军的正五品勇毅将军谢正祥,这次押解任务是叶修德亲自交待下来的。 新任大都督交待的任务,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带了手下的一旅人马就过了浑河,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本来以为可以顺顺利利的赶到昌州城,没成想在兖州道遇见了凉州军。 这件事要不是发生在眼前谁能信?可他就是发生了,而且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兖州道的地盘列阵,看这样子一路上也是没遇到什么阻碍。 “列阵,准备迎敌。”谢正祥高声喊道。 路朝歌拿起望远镜远远的看着正在列阵的平州军,冷笑道:“变聪明了。” “一水的长枪啊!”李朝宗放下望远镜说道:“这次咱可不能冲阵喽!” “瞧不起谁呢!”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传令……跟我上。” 号角声响起,路朝歌和李朝宗两人率先打马冲了出去,李朝宗人家打小习武,不像是路朝歌,除了会耍耍战刀以外什么也不会,人家李朝宗那可是弓马娴熟,而且那一手家传的马槊,可不是开玩笑的。 平州军这边列好防御圆阵,长枪斜刺向天空,如同一排排等待检阅的钢铁巨兽,严阵以待,只等凉州军冲阵。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好办法,对付一般的骑兵绝对是最好的战术。 可凉州骑军是一般的骑军吗?显然并不是。凉州骑军,人如虎,马如龙,战马上挂着的那张战弓,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向敌人示威:“你不是喜欢结圆阵吗?那我就用弓弩收拾你。” 平州军已经结阵完毕,而凉州军战马奔腾,在冲进弓弩的射程氛围之内后,张弓搭箭,对着平州军的圆阵进行覆盖性抛射。 一时间,箭雨如蝗,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其中。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顶在最前面的长枪手并不慌张,只见在他们身后,数不清的刀盾兵冲了出来,如同一堵堵坚固的城墙,挡在了长枪兵的前面。他们手持盾牌,如山峦般巍峨耸立,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凉州军的第一波攻势无功而返,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只不过这也难不住凉州军。 “朝歌啊朝歌,人家可是把你算的死死的了。”李朝宗跟在路朝歌的身边,大笑道:“看来你说的那个叶修德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啊!” 路朝歌懒得搭理李朝宗,伸出左臂在天上画了一个半圆,随后调转方向,开始围着硕大的圆阵奔袭,试图找到这个圆阵的薄弱点。 而在圆阵中央的谢正祥看着围在外面奔袭的凉州骑军,也是一脸不屑的笑了起来。 他倒是没有预料到凉州军会来,只不过他这一旅的战兵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对付凉州骑军来训练的,尤其是刀盾和长枪的组合,对骑军有着格外不错的效果。 圆阵之中除了谢正祥之外,就剩下钟良弼几个被关押在囚车内的人了,他们也没想到,凉州军会如此兴师动众的跑到兖州杀他们,他们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能活着回到昌州道,他们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萧泰宁,随我踏阵。”路朝歌带着凉州军在圆阵之外绕了一大圈,可却没找到破绽,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有人率军破阵,从这个圆阵之中冲出一个破绽出来。 萧泰宁不等路朝歌下达军令,打马冲了出去,而他的身后跟了整整三百凉州铁骑。 “弓箭手准备。”谢正祥高举右臂,吼道:“放箭……” 凉州军刚刚冲进平州军的射程范围,谢正祥毫不犹豫的放下了右臂,数百支羽箭飞向了奔袭中的凉州骑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有数名凉州骑兵落马。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挡住凉州骑军的冲锋之势,只是三轮箭雨过后,萧泰宁一马当先撞在了平州军刀盾兵组成的盾阵上,借住着战马的强大冲击力,直接将挡在他前面的刀盾兵撞飞了出去。 而萧泰宁的战马也被那斜刺出来的长枪捅死在阵前,只见萧泰宁整个人飞了出去,空中的萧泰宁调整好姿势,落地的时候就地打了个滚,然后迅速站了起来。 而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原本密不透风的圆阵已经被凉州三百骑军冲开了一道口子,一道足以让他们丧命的口子。 “跟我上。”路朝歌战刀一挥,打马冲了出去。 一千七百凉州骑军紧随其后,跟在路朝歌和李朝宗的身后冲了出去。 这一幕让谢正祥也是一愣,训练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一出,他们压根就没想到凉州军居然会冒失踏阵。 已经冲进圆阵的萧泰宁虽然失去了战马,可步战他依旧不怂,手里那杆马槊舞的虎虎生风,瞬间放翻了数名平州战兵,可毕竟踏阵的人数实在有限,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而随着萧泰宁冲阵的凉州骑军被围在中间,立即开始组成方阵,抵御敌军的疯狂进攻。 “杀……”路朝歌一声怒吼,顺着萧泰宁冲开的缺口冲入了圆阵,跟随而来的就是凉州一千七百骑军的冲阵。 李朝宗已经很久没上战场了,作为凉州的当家人,他已经不需要在战场上拼命了,若不是这一次给他点时间和路朝歌进行沟通,估计他依旧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只见李朝宗骑在战马上,手持马槊在敌军之中反复冲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这是路朝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李朝宗杀人,以前他只是知道李朝宗功夫了得,毕竟也曾经打败过他,可是他没想到人家跟他打真就是玩玩,动了杀心的李朝宗他路朝歌绝对不是对手。 而此时的谢正祥已经慌了,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慌张也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甚至连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他就从天上活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拦住,给我拦住他们。”谢正祥大吼道:“顶上去,把他们从军阵之中赶出去。” 可是真的能拦得住吗? 拦不住,凉州骑军只要冲进军阵,没有人能挡得住,至少在凉州军成军到现在,凉州的骑军还没有败过,尤其是在冲进敌军的军阵之后。 李朝宗已经杀红眼了,只见他带着三百骑兵从圆阵之中冲了出去,随后立即调转马头再一次冲向了圆阵。 路朝歌看着冲出去的李朝宗,脑袋顿时就大了,你没事往圆阵外面冲什么冲,你以为敌军的羽箭都绕着你李朝宗走啊! 可就在路朝歌担心的时候,李朝宗已经再一次带着人冲进到了圆阵之前,只见李朝宗马槊横扫,顿时将一名刀盾兵扫飞了出去,连带着他身后的长枪兵也被撞飞了出去。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萧泰宁只能用战马开道,而人家李朝宗一马槊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圆阵再一次被李朝宗冲出了一个缺口,随后他再一次调转马头,从另一个人方向再一次冲了出去,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来回冲了六次,愣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整个圆阵冲了个七零八落。 路朝歌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以为自己就挺厉害了,打仗冲阵耀武扬威的,今天看见人家李朝宗冲阵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在人家李朝宗眼里也就是个弟弟。 “撤,快撤。”谢正祥知道顶不住了,这个时候再不撤就没机会撤了。 随着谢正祥的一声令下,平州军迅速开始后撤,而凉州军这边也没有追击的意思,毕竟他们的目标是钟良弼他们,而不是对付押送的战兵。 凉州军不追,平州军的后撤就简单多了,在谢正祥带着人撤出一里地之后,路朝歌派出了手下的一名亲兵追了上去。 “平州军听着。”那亲兵追上去之后,高声喊道:“我们少将军说了,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回去收殓战死袍泽的遗体,我们只要钟良弼那几个畜生。” 这些话被人传到了谢正祥这里,谢正祥看了看没有追上来的凉州军,又后撤了一里地之后才停了下来。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来到那六辆囚车前,看着蓬头垢面的六个人,两个人咧嘴笑了出来,奔袭了这么多天,为的不就是截住这几个畜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