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这几天没事就去临时战俘营地看一眼,整个战俘营地里还空了一大半的地方,已经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了,就算是从距离漳浦县最远的地方往这里赶,也差不多应该赶到了才对。 可是到现在来了还不到三万人,这让路朝歌十分疑惑,关星渊和于吉昌两个人就算杀了一部分,也不可能杀了两万多人呢! 游击战的恐怖他最了解,若是关星渊和于吉昌两个人合力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内,能剿灭两万多四处打游击的骑兵,他路朝歌都得向两人拜师学习了。 又过了两天的时间,路朝歌手下的人都已经赶到了漳浦县集结了,刘子腾派出去找人的传令兵也都回来了,这就说明阳州之内的冀州军,现在已经全都集中在这了。 “少将军,人都回来了。”于吉昌走进中军帐说道。 “押解回来多少人?”路朝歌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到三万。”于吉昌说道:“我刚才让人又点了一遍,两万八千九百六十二人。” “你和关兴渊剿灭了多少人?”路朝歌又问道。 “千人是有的。”于吉昌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数量还没有进行统计,不过绝对不会超过五千。”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末将无能,没能剿灭冀州军。”于吉昌看路朝歌只是点了点头,顿时让他以为路朝歌这是生气了。 他们可是路朝歌的亲军,那一次出动不是大胜而归,可这一次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和关星渊合作,才剿灭了敌军不到五千人,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是件挺耻辱的事。 不过他也是见识到了这种战术的厉害之处,根本就让你抓不到人影,若是正面战场的对决,他可以保证很轻松的解决对面那五万骑兵。 “你怎么就无能了?”路朝歌抬起头,有些古怪的看向了于吉昌,问道:“谁说你们无能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连五万人都没解决。”于吉昌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给我大半个月,我也未必能做到。”路朝歌站起身说道:“这种战术的可怕就在于你根本抓不住他们的人影,就算是得到了消息,你赶到的时候,人都跑没影了,对付这种战术只能用本办法,就我让你们执行的坚壁清野,这种办法有利有弊,你也看到了,要是没有强大的粮食储备,这么干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明白了吗?” “您真不生气?”于吉昌试探性的问道。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刘子腾这次干的事虽然不光彩,但是他的战术是值得学习的。”路朝歌走到于吉昌面前,说道:“不要觉得他做的事不光彩,他的战术也不可取知道吗?就像当年我带你们去西域一样,在整个西域到处乱窜,我杀的百姓少吗?只不过那些是异族罢了,所以才没有人指责我,可我要杀的是大楚的百姓呢?” “多谢少将军指点。”于吉昌躬身行礼道。 “陪我去营地看一眼。”路朝歌说道:“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少了这么多人。” 走出中军帐,虞永新等一众将军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看路朝歌,他们也以为路朝歌会生气,毕竟他们这次确实不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还没死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一个两个的,等我死了再给我默哀,都滚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虞永新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路朝歌,刚想说话,就被路朝歌给堵了回去:“你们赶紧歇着去吧!没剿灭刘子腾的兵不是你们的错,当年在西域的时候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么多人抓咱们他们不也抓不着吗?一个道理,回去自己想去,想不明白就用脑袋找个地方撞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拉到。” 路朝歌是真的懒得和他们再解释一次了,屁大点事解释来解释去的,他自己的都嫌麻烦。 “走吧走吧!”于吉昌摆了摆手,说道:“少将军没生气,你们别在这杵着了,等会让谢玉堂看见了,他能笑话你们一整年。” “我看半天了。”谢玉堂从帐篷的转角走了出来,一脸贱笑的说道:“我肯定不笑话你们一年,我最多笑半年。” “滚滚滚。”于吉昌一脚踹了过去,可谢玉堂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你呀你呀!”谢玉堂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说道;“领兵的本事没长进,功夫也没长进,你这个亲兵将军的位置,估计是要保不住喽!” “别闹了。”路朝歌阻止了两个人继续打闹,说道:“正好你也过来了,跟我一起去战俘营那边看看吧!” 出了凉州军大营,一路到了战俘营地,此时的战俘营地已经被萧泰宁接手,整个大营被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萧泰宁三令五申的不让这些人进去,估计现在的战俘营地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少将军。”萧泰宁见到路朝歌赶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抱拳行礼道。 “里面情况怎么样?”路朝歌摆了摆手,轻声问道。 萧泰宁皱着眉头,凑到路朝歌耳边压低声音说:“还行,不过这些人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路朝歌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萧泰宁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只有他和路朝歌两个人能够听见:“就感觉没有精神头,眼神特别空洞。” 路朝歌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路朝歌问道。 萧泰宁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说:“有几个人吃了肉之后吐了。” 路朝歌的眼神顿时一凝,吃肉就吐只有一种情况,这些人吃过‘想肉’了。 “造孽啊!”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我进去看看。” “您还是别进去了。”萧泰宁拦住了路朝歌说道:“那些人的状态格外的差,到时候在出点事。” “少将军,有句话本来不是我该说的。”萧泰宁说道:“自从我离开之后,您身边连个亲卫都没有了,您的抓紧时间找一个,就袁将军一个人,还是差了点意思。” “这个不着急。”路朝歌说道:“开门吧!我进去看看。” “那我陪你一起进去。”萧泰宁说道。 “开门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战俘营地辕门被打开,路朝歌率先走了进去,袁和通和萧泰宁两人紧随其后,两个人神情紧张,手握在刀柄上,那一双眼睛四处扫视着,就怕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对路朝歌不利,伤到路朝歌。 路朝歌走在最前面,看着那些三一群五一堆聚在一起的战兵,确实如萧泰宁说的那般,眼神空洞精神恍惚,他走到一名冀州战兵面前,蹲了下来。 那战兵感觉有人挡住了他的眼光,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再一次低下了头,用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的,画的东西也透露着一种诡异。 “叫什么名字?”路朝歌问道。 那战兵又抬起来头,然后看了路朝歌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神采,突然他咧嘴一笑,那一口大白牙格外的耀眼。 可萧泰宁却在路朝歌的身后,一把拽住了路朝歌的肩膀,将路朝歌拽出了一步的距离。 路朝歌没来得及反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萧泰宁在将路朝歌拽走之后,赶紧挡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袁和通将路朝歌扶起来,说道:“老萧,你干什么?” “这个人吐过。”萧泰宁的战刀已经拔出了一半,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只要这战兵再有任何动作,他就会毫不犹疑的抽出战刀砍死眼前的人。 “没事。”路朝歌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说道:“他吃死的不吃活的。” “少将军,看你也看了,赶紧离开吧!”萧泰宁说道:“这里确实不太安全。” “这些人是自己把自己吓的。”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杀的百姓太多了,老弱妇孺都有,这些人要是能有精神头才怪呢!” “什么意思?”谢玉堂走了上来,护在了路朝歌的一侧,说道“我怎么不太明白呢?” “简单点说就是……”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晚上偷偷的把于吉昌的银子给偷走了,你见到于吉昌会不会故意躲着他?” “那肯定啊!”谢玉堂说道:“做了亏心事了。”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做的亏心事太多了。”路朝歌说道:“心里出问题了,自己走不出来了。” “那不就成废人了?”于吉昌走过来护住了路朝歌的另一侧说道。 “基本上和废人差不多了。”路朝歌说道:“不过他们马上就是死人了,废不废的没什么太大关系。” “那有办法救吗?”谢玉堂问道。 “很难很难,和没有办法差不多,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自己。”路朝歌说道:“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干这事,所以就别操心了。” “少将军,咱们出去吧!”萧泰宁说道:“我直接叫人用弓弩把他们都解决了。” “别急,我还有点事要问邹明旭。”路朝歌说道:“人数实在是对不上,差的太多了。” “邹明旭在中间那顶帐篷里面。”萧泰宁说道:“他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不过比外面这些的要强多了。” “身为将军,要是连这点打击都扛不住,那他可就太不合格了。”路朝歌说道:“一个将军,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你们心理素质怎么样,有时间自己想想。” “这事要怎么想?”于吉昌好奇的问道。 “就想想,你们在孤军奋战、孤立无援的时候,能不能依旧指挥若定。”路朝歌指了指萧泰宁说道:“以萧泰宁守阜宁县为标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不能守住某个地方,或者想着办法把自己手下的兄弟活着带出来。” 阜宁县之战,萧泰宁可是打出了名头,三千人被猛攻数日,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依旧守住了阜宁县,而且这些活下来的人,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