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宁和李存孝要离开雍州去北方,这么大的事李朝宗虽然可以拍板,但是还是要跟谢灵韵说一声的,这毕竟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两个孩子一起去,他要是不和谢灵韵说一声,谢灵韵都能把他给拆了。 带着两个小家伙回了家,谢灵韵看着爷三个一起回来的也是好奇,要是放在平时,两个小家伙在学堂上了课之后,就会直接去袁庭之的家里,然后在袁庭之家里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就会开始下午的课业,今天爷三个一起回来,就让谢灵韵感觉不正常,最不正常的就是李朝宗,他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现在和两个孩子一起回来,这让谢灵韵不由的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念头。 浑河水位暴涨的事她知道,她倒也没有过于担心,这种事有李朝宗在前面顶着,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就算是雍州不能待了,大不了回凉州就是了,她想的开。 “你们爷三这是怎么了?”谢灵韵看着走进正堂的三人开口道:“平时一个个的人影都看不见,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 “媳妇儿,跟你说点事。”李朝宗脱下了外衣说道。 “什么事整的这么严肃?”谢灵韵接过李朝宗的外衣问道。 “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李朝宗现在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在禁军衙门的时候倒是把心横下去了,可是回来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媳妇开口了。 “孩子怎么了?”谢灵韵笑着说道:“在曾先生那里淘气了?” “没有没有。”李朝宗笑着说道:“我是想让存宁和存孝去一趟幽州,找他们二叔去。” “李朝宗,你疯了是不是?”听了李朝宗的话,谢灵韵就跟那炸了毛的猫一样,声调都高了好几个:“现在的幽州那么乱,浑河水暴涨,这一路上多危险,你让两个孩子去找朝歌,你要是不想要这两个孩子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带着他们自己过。”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朝宗赶紧解释道:“刘子腾屠戮阳州百姓,这件事现在朝歌知道了……” “朝歌还没疯吧?”李朝宗的话还没说完,谢灵韵直接就接过了话茬,说道:“赶紧让人拦着点这个小祖宗,他要是疯起来,整个北方都得被搅合个天翻地覆。” 要说最了解路朝歌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谢灵韵绝对是其中之一,他太了解这个小叔子了,要是别的事怎么都好说,但是屠戮百姓这件事,在路朝歌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 “那你说,谁能哄得住朝歌?”李朝宗又问道。 说着还看了看站在那里的两个小家伙。 “你说存宁和存孝?”谢灵韵有些犹豫的说道。 “要么我去,要么就是你和静姝去。”李朝宗说道:“你看谁去合适?” “静姝肯定不能去,孩子那么小怎么能离开娘呢!”谢灵韵说道:“我这当嫂子的去也不合适,你也不能去。” “还是了。”路朝歌说道:“说到最后还不得是存宁存孝去,你知道的,朝歌最宠的就是他们两个,也只有他们两个能暂时哄住朝歌,等大水退了,他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都不会过问半句。” “这么远的路,让孩子折腾一趟。”谢灵韵说道:“这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我派苇子峪跟着去。”李朝宗说道:“让子睿也去,他要和刘子腾谈停战的事。” “你还真是为难孩子。”谢灵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能劝得住朝歌吗?” “劝不住也得劝。”李朝宗也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谈呐!可现在浑河水位暴涨,随时都有溃堤的危险,这个时候的重心必然要有所倾斜,只能让朝歌等一等了。” “去把去吧!”谢灵韵有些无奈的说道:“能暂时哄住朝歌也是好事。” “娘,你放心吧!”李存孝倒是开心,他关心的东西不多,但是他知道能见到路朝歌了,那心情都不一样了。 “我缺了肯定好好劝劝二叔。”李存宁说道:“让二叔乖乖的在大营里面待着。” “看把你能的。”谢灵韵在李存孝的脑门上轻轻的点了点,说道:“到了北方要听你二叔的话,可不能胡来。” 两个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这当娘的肯定不放心,在那不停的嘱咐着。 “娘,你能把你那根专门打二叔的棍子,借我用几天吗?”李存宁突然瞥到了那根立在门口的‘父慈子孝’棍。 这根‘父慈子孝’棍,可是从怀远城跟到了长安城,当初离开怀远城的时候,谢灵韵再三嘱咐府上的下人,什么都可以忘了,但是那根棍子绝对不能忘了,那可是全凉州唯一打到过路朝歌的棍子。 “你要那根棍子干啥?”谢灵韵好奇的问道。 “全凉州唯一能打我二叔的,就是那根棍子了。”李存宁指了指那根棍子说道:“我二叔要是不听话,我就把那根棍子拿出来,他一看见那根棍子,他就能想到娘,他就服了。” 听了李存宁的话,不仅谢灵韵笑了,就连在一旁的李朝宗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就带着。”谢灵韵笑了笑说道:“但是可千万别弄丢了。” “我挂在腰上。”李存宁笑着说道:“睡觉我都抱着它睡。” “给孩子收拾收拾,明天一早让他跟着子睿一起出发。”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也看看需要带什么东西,今晚上都收拾好,明天出发之后可就没办法回来取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子睿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苇子峪带领的一万亲军的护送下,奔着新丰港而去,他们要在新丰港搭乘战船去阳州道。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带着大队人马赶往阳州道,就像是李朝宗他们说的一样,那么多百姓被屠戮,他路朝歌能忍下这口气? 路朝歌带着骑军先行,玄甲军随后缓行,奔着阳州道就去了,他这次去,就是要把杀进阳州道的军队全都清剿干净,一个活口也不留的那种。 “快,再快。”路朝歌在瓢泼大雨中嘶吼着,从昨天把刘子腾的族谱翻了好几遍之后,路朝歌就带着手下亲军出发了,一路上未曾停歇,就算是休息,也是在马背上休息。 “少将军,战马快受不了了。”于吉昌赶到路朝歌身边,说道:“休息一下再走吧!” “阳州百姓还在敌军的威胁之下,你让我怎么休息?”路朝歌吼道:“尽快赶到阳州,老子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真不能在跑了。”于吉昌一把拽住了路朝歌的马缰,强行让大黑马停了下来,道:“在这么跑下去,不出一个时辰,战马全都要暴毙,到时候我们的速度更慢。” 被强行拽停的路朝歌瞪了于吉昌一眼,可是看着于吉昌那匹战马嘴角的白沫,他知道再不休息就真出事了。 这个时候休息就比如要搭建营帐,要不然这么淋雨战兵们根本受不了,无奈之下的路朝歌只能下令就地搭建营帐,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也不怕敌军偷袭。 转过天,休息了一天的路朝歌带着人继续出发,这一次他控制了自己的速度,他冷静了一天之后,也想明白了一些问题,就算是他现在赶到了阳州,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把分散在各地的敌军清剿干净,倒不如放慢一些速度,路上想想怎么解决那些作死的玩意。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阳州城,阳州道道府薛泰清带着一众官员跪在大雨中迎接路朝歌。 跪拜礼在凉州已经废除,但是这次的事实在是太大了,数万百姓被屠戮,他薛泰清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路朝歌的雷霆之怒。 路朝歌打马走到薛泰清以及一众跪在地上的官员面前,看着那些以头触地的官员,路朝歌翻身下马,将薛泰清扶了起来。 “都起来吧!”路朝歌开口道:“这件事不怪你们,是我疏忽了,疏忽了刘子腾的底线。” “少将军,足足六万百姓啊!”薛泰清带着哭腔说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也分不清哪里是泪水哪里是雨水了。 “不分男女老幼,整整六万百姓啊!”薛泰清哽咽的说道:“那些王八蛋,所过之处一个活口都没有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路朝歌拍了拍薛泰清的肩膀,道:“我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我会给那些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也让那些人看看,这就是屠戮我凉州百姓的下场。” “我大哥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路朝歌顿了顿又问道。 “大都督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薛泰清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向少将军您汇报。” “说。”路朝歌说道。 “连日暴雨浑河水位不断上涨。”薛泰清说道:“浑河两岸各县、府,多多少少都遇到了险情。” 听了薛泰清的话,路朝歌明显一愣,他这几天就想着怎么收拾那些进入阳州道的敌军了,完全忽略了这场连续半个多月的大暴雨。 “阳州道的情况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不容乐观。”薛泰清说道:“已经有几个地方告急了。” “立即以我的名义下达征调令。”路朝歌说道:“征调各地民夫抢修堤坝,至于刘子腾的那些手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给我打个去信,让他送抢修堤坝的物料过来,你做好人员调动即可。” “下关领命。”薛泰清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不敢大意,若是发生洪灾,倒霉的还是百姓,而且大灾之后往往伴随着的就是大疫,尤其是洪灾之后,最容易形成的就是瘟疫,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低很低,一旦爆发瘟疫,一个国家可能就没了。 阳州现在死了六万百姓看着很多,也确实很多,但若是一旦爆发洪水,那死的就不是六万人了,有可能是六十万六百万,那时候的凉州甚至整个大楚就是一片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