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将军和难民们听到路朝歌说可以不杀郑洞嗣和郑洞源,也都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袍泽没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行刑台上不是吗? 不过违抗军令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要是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以后凉州军的军纪那就是一个玩笑了,这可不是路朝歌想要的,后果也不是路朝歌能承担的起的。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路朝歌转身看向站在队伍最后面的郑洞嗣和郑洞源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挤过人群走到路朝歌面前,一个个低着头也不说话。 “算你们两个运气好,有人给你们求情。”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这是,然后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这个东西叫勋章。”路朝歌看向众人说道:“一种荣誉的象征,每一个对凉州有功的将军、战兵都可以得到它们,你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以得到它,你救了无数百姓一样可以得到它,只要你们立功就可以得到它们。” 听了路朝歌的话,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他们在不在乎这东西?当然在乎了,那可是荣誉啊!哪个战兵能不在乎呢? “我们战兵最想要的是什么?”路朝歌继续说道:“那就是军功和荣誉,我手里拿着的就是荣誉。” 路朝歌将两枚勋章分别交给了郑洞嗣和郑洞源,然后说道:“你们两个是凉州军上下,的,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郑洞源开口道:“这是责任,也是鞭策。” “行,还知道。”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以后要是再给我惹祸,我真砍了你们两个的脑袋,就挂在长安城头,让所有人都看看。” “大都督还为你们量身定制了一款仪甲,所有从三品以上的将军都有。”路朝歌又说道:“所谓仪甲,就是一种在重要场合穿着的盔甲,你们可以想一想,当你们穿上仪甲,胸前挂满了勋章,那是什么场景。” 路朝歌的一席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将军都热血沸腾了,官做到他们这个级别,再往上也没什么希望了,尤其是一军主将,他们不可能都像郑洞国一样,能够成为统领十几万大军的将军,但是他们也有追求的目标啊! 这勋章不就是最好的追求吗?那可是荣誉的象征啊! “三十军棍先给你们记着。”路朝歌没去看那些一脸兴奋的将军们,而是对郑洞嗣和郑洞源说道:“打完这一仗再说,总不能让你们带伤去打仗。” “都回去吧!”路朝歌对那些还在幻想中的将军们说道:“所有人立即整军出发,都给我记住军令。” 路朝歌再一次强调了军令。 打发走了那些一个个还在幻想中的将军,路朝歌转身对沈永丰说道:“我安排人送你去长安,我想我大哥也想见见你,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是大将军的亲兵校尉,大将军身死不是你的错,这里面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还哪有脸见小将军啊!”沈永丰双目含泪,哽咽的说道:“我应该和大将军一起死在长安的,哪怕我晚几天离开边军,我也能陪着大将军啊!” “过都过去了,我大哥也不会怪你的。”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想来你也是看着我大哥长大的长辈了,去见见他吧!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你也算是他的亲人,去看看他,哪怕看一眼再回来也好。” 路朝歌之所以想让沈永丰去见见李朝宗,其实也没有什么根本的目的,就是因为他曾经是李景澄的亲兵校尉,这样的人肯定和李朝宗有不少的接触,让两个人见一面,李朝宗是把他留在身边还是怎么样,那就是李朝宗自己的事情了,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就麻烦大将军了。”沈永丰想了片刻说道。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安排你去长安。”路朝歌说道:“你先安心在这里待几天。” 说完,路朝歌又对沈永丰身后的那些难民说道:“既然我们凉州军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现在的幽州还处在战乱时期,你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吃的喝的我们凉州会提供,你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幽州战事一结束,你们就可以返回各自的故土,官府会给你们重新划拨土地,借给你们种子和耕牛,方便你们耕种,还有很多政策,官府到时候会发告示,你们只要记住一点,你们是李朝宗的百姓,李朝宗会庇护你们。” 对于这些难民,路朝歌尽量拿出自己的耐心。 “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路朝歌说道:“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大家挡在这里,大军没办法出营了。” “大家都散了吧!”沈永丰转过身对身后的那些难民说道:“大军开拔人数众多,别在伤到你们。” 这时,谢玉堂带着玄甲军已经等下了辕门处,就等着难民散去之后,他就要带兵离开了,路朝歌的军令他是一点折扣都不敢打,郑洞嗣和郑洞源的教训可就在眼前,而且路朝歌也说了,郑洞嗣和郑洞源就是给大家提个醒,再有人触犯军律,那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正因为他谢玉堂是路朝歌手底下的心腹爱将,要是真的犯了军律,路朝歌更不可能饶了他。 待军营外的难民让开了大门,谢玉堂带着玄甲军从辕门鱼贯而出,谢玉堂停在路朝歌面前,说道:“少将军,我留下了一万玄甲军在营里,这里距离冀州不算远,我怕刘子腾狗急跳墙,留的人多点我放心。” “幽州骑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也算是见过血的主了。”路朝歌说道:“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谢玉堂说道:“那我就出发了,你在这注意安全。” “刘子腾要是真敢来,我能乐死。”路朝歌说道:“出发吧!我这边你不用操心,解决了幽州骑军之后,你就带着人向前推进就行,占领城池的事就交给后续部队就行。” “对了。”路朝歌叫住了要离开的谢玉堂,说道:“沿途找找那个叫王嗯英的,我接到的消息是王嗯英跑了,至于跑到什么地方还不知道,若是发现了残余的安民军,记住把他们顺道剿灭了,让他们留在幽州就是个祸害。” “末将领命。”谢玉堂抱拳行礼道。 大军开拔,散去的难民站在道路两侧看着威武的凉州军,那一个个的脸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尤其是那些孩子,要是没有爹妈抱着,估计早就冲上去近距离摸摸看看玄甲军的战马了。 路朝歌没有立即返回中军帐,就留在了辕门外看着手下的战兵离去,他在看离去的战兵的同时,也在看着围观的那些难民,倒不是想在里面找出个密探什么的,就是看着点那些小孩子,避免他们真冲出去被伤到。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孩子身上穿的全是军队配发的棉衣,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些棉衣上面基本上都带着血渍。 路朝歌大步流星的走到一名抱着孩子的女人面前,那女人看着面前的路朝歌,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放下孩子就要跪下去行礼。 路朝歌一把扶住要跪下去行礼的女人,说道:“孩子这棉衣是哪来的?” “这……这……”女人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不用害怕。”路朝歌弯腰将那小女娃抱了起来,笑着说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是郑将军从幽州军身上扒下来的。”那女人说道:“那时候孩子们穿的少,郑将军怕孩子受冻,就把那些死了的幽州军身上的棉衣扒下来给孩子们穿了。” “你几岁了?”路朝歌看着怀里的小女娃问道。 “五岁。”小女娃怯生生的说道。 “这几天在这里吃得饱吗?”路朝歌又问道。 “大将军,吃……”女人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路朝歌阻止了,她不想听成年人说的话,成年人的话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人情世故在里面,但是这些孩子却不会,他们眼中可没有什么人情世故那一说。 “吃得饱,我还吃了肉。”小女娃开心的说道:“我都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还吃了肉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就能经常吃到肉了,开不开心?” “开心。”小女娃笑着说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一名战兵跑了过来。 “去辎重那边看看,有没有新的棉衣。”路朝歌说道:“给孩子们换一身新棉衣,这带血的棉衣就别让孩子们穿了,大人穿着无所谓,孩子还是穿新的好。” 路朝歌可不是在收买人心,毕竟那些战死的幽州军,谁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疾病,要是传染给了孩子,在这个医疗极度不发达的时代,很有可能就带走一个孩子的性命,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