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在怀远城大营整整盯了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怀远城战兵的考核才算完成,原本还想给于吉昌几人解决个人问题的路朝歌也没了时间,只能把这件事延后。 而郑洞国在回到蜀州道之后,立即挥兵南下,之前云州道和益州道的战兵在蜀州道边境上陈兵,就给郑洞国气的牙根痒痒,可两道战兵并没有对蜀州道发动进攻,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郑洞国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这次得了军令要占领益州道和云州道,那他还能客气,将自己的妻子接回来之后,直接扔在了怀远城,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就赶回了蜀州道。 郑洞国在米脂城将神策军和铁律军全部调走,只给夏侯仲德留了两万人,这两万人是从两个军之中抽调的,留给夏侯仲德也是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此时的郑洞国已经带着八万大军陈兵蜀益边境,他没有急着带兵进入益州道,而是派出了手中所有的斥候队,以及一部分白泽军,让他们率先进入益州道,这些人除了打探益州驻军威胜军的动向外,就是尽最大的奴力,找到益州道的粮仓所在。 粮食对于军队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一旦军队缺粮,那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会崩溃,吃饱的战兵和饿了三天的战兵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蜀益边界大营,郑洞国以及三军所有正四品以上的将军全都聚集在中军帐内,一众人围在益州道舆图前,这份舆图是锦衣卫千户赵智兴带着手下的锦衣卫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绘制出来的,这上面的地理地下要比朝廷下发的舆图更加详细。 赵智兴在赴任蜀州道锦衣卫千户后,就带着手下不多的人手进入了益州道,赵智兴的能力还是有的,他早就料到李朝宗会对益州道用兵,所以他提前进入益州道,把益州道的地理地下摸了个清清楚楚,就算是一条小路他都没有放过。 一众将军围着舆图讨论着进军路线,益州道境内多山,想要攻下益州首府元武城,唯一的一条大路上,有三座关隘,这三座关隘建在两山之间,想要过去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打下来占领他,但是想打下这三关,付出的代价绝对是想象不到的大。 想绕过这三关,那就只能走山间的栈道,山间的栈道狭窄而难行,走栈道的战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且他们不可能带太多的粮食,到了益州道后方,若是没有及时的粮草补充,就算他们能赶到元武城下,用不了多久也会因为没有粮食而军心涣散,别看凉州军训练有素,可是很多东西不是训练能够弥补的。 “大家静一静。”郑洞国在舆图的边缘敲了敲说道。 郑洞国的话让原本讨论热烈的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郑洞国环视一圈,开口道:“这一次对益州道,我决定分七路出兵,每一路一万人,其中一路作为中军,从正面对入益州三关进行牵制。” 众人没有说话都看着郑洞国,这就是军中的规矩,在主将布置任务的时候,你有多少意见都要憋在心里,等主将布置完任务,你才能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中军的任务只是牵制,若是有办法攻占这三关,那就算是大功一件。”郑洞国在入蜀的三关之上点了点,道:“中军我准备留下两万人,由贾文和将军率领,你是攻关还是牵制我一概不管不问。” “末将领命。”贾文和抱拳行礼,道:“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贾文和知道,这就是自己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第一个转折点是路朝歌把他带到战兵序列开始,而这第二个转折点就是这场入益州之战,只要自己表现得好,那在益州或者云州某一个驻军将军不成问题。 贾文和从郑洞国手里接过兵符后退了回去,一众将军看着贾文和手里的兵符眼热不已,这可是独子领军的机会,谁还不想要呢!这些将军也都是有自己抱负的。 “魏东亭。”郑洞国道:“你领兵一万,入益州道走阳舒栈道,绕过三关之后,你可以从背后偷袭三关,或者带兵直扑元武城。” 郑洞国在舆图之上给魏东亭比划着,随后又说道:“你怎么打我不管也不问,你领兵的本事我知道,我不给你做太多要求。” “末将领命。”魏东亭说道。 别看魏东亭和郑洞国在官职上相当,但是郑洞国是李朝宗任命的此战主帅,一切的军令只能出自郑洞国,至于其他人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魏东亭在入蜀一战打的不错,至少路朝歌觉得可圈可点,而且又年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路朝歌是十分愿意培养这样的年轻人的,而且魏东亭是南方人,将来进军江南也有着极大的作用。 “连山莫树听令。”郑洞国再次拿起一面兵符说道。 “末将领命。”连山莫树行礼道。 “你带一万人,走安阳栈道。”郑洞国在安阳栈道上点了点,道:“出了栈道之后,不要管其他,直扑元武城不远处的安阳县,根据锦衣卫的情报,那里有大批的存粮,一定要想办法占领这里,能做到吗?” “定不负将军所托。”连山莫树激动的说道。 连山莫树来到凉州军已经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了,当年在西域被路朝歌劫了粮草,为了活命把自己埋在了粮包下面,然后被到处找肉吃的杨延昭发现了,好在自己有点本事,才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然后还带着路朝歌躲过了好几次追捕,这才被路朝歌带到了凉州道。 又让人把自己的族人都接到了凉州,而且路朝歌大手一挥给了自己白泽军副将的职位,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路朝歌对他都已经够意思了,现在就是报答路朝歌知遇之恩的时候了。 “钱毅谦。”郑洞国喊道。 “末将在……”钱毅谦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你领兵一万,走郁安栈道。”郑洞国说道:“出了郁安栈道走不过二十里就是郁安县,拿下郁安县之后立即挥兵直扑元武城。” “末将领命。”钱毅谦接过兵符说道。 “宫永康听令。”郑洞国喊道。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将军走了出来,道:“末将在……” “你领兵一万,走兴修栈道。”郑洞国说道:“出了兴修栈道直扑元武城。” “末将领命。”宫永康道。 宫永康是白泽军的一名营将军,自从白泽军建军以来,就深受郑洞国信任,而且领兵的本事也不差,算是郑洞国在白泽军里的一大发现。 “胡大棠听令。”郑洞国最后喊道。 “末将在。”胡大棠向前一步道。 “你领兵一万,走泰华栈道。”郑洞国道:“出了泰华栈道,你怎么打我不管不问,你不是喜欢少将军那一套吗?那就在益州道之内尽情施展出来,我倒是想看看你学了少将军几成本事。” “是。”胡大棠笑着答道。 胡大棠是铁律军的营将军,别看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是从小就习得一身好武艺,而且他加入战兵的原因就是因为十分崇拜路朝歌,在进入军营之后,这官职一路就像是起飞了一样,而且他最愿意研究的就是路朝歌的游击战术,可以说他就把自己当成了第二个路朝歌。 他除了训练之外的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反复研究路朝歌在西域的那几场仗,把路朝歌的行军路线拿出来反复研究,甚至就连路朝歌惨败的那场仗都会拿出来反复推敲,试图找到一条可以不损失那么严重的路。 七路大军安排妥当,郑洞国看着周围的将军,道:“现在,你们有什么不同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但是出了这顶中军帐所有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 “将军,我这一路可不可以不去元武城。”魏东亭行礼道:“我怀疑安阳县的粮仓是假的。” 魏东亭在舆图上的安阳县的位置点了点,道:“从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来看,这里的守军极少,若是这里有大量的粮草,绝对不会留下这么点人才对。” 然后魏东亭又在地图上的几个地方点了点,道:“从舆图上看,这几个地方更适合藏兵粮。” 一直在后面坐着的赵智兴听了魏东亭的话,开口道:“魏将军,你刚才说的是哪几个地方?” 魏东亭又在舆图上指了一遍,赵智兴看着魏东亭指的几个地方,道:“魏将军,这几个县城我们也探查过,并没有发现这里有粮仓。” “粮草不一定要藏在粮仓里。”魏东亭道:“你看看这几个地方,他们都有个共通的地方。” 说着,魏东亭在舆图上的几个地方点着,郑洞国仔细看着魏东亭点着的几个地方,他从舆图上,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他没有开口,而是等着魏东亭自己说。 “这几个地方距离元武城更近。”魏东亭说道:“而且这几个地方都有三条路可以通往元武城,这就是我怀疑粮食真正藏匿在这几个地方的原因。” 赵智兴却不认同魏东亭的话,他可是专门搞情报的,若是这就认同了魏东亭的说法,那他锦衣卫的脸面往哪里放。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这里有粮。”赵智兴说道:“有没有可能你所猜想的一切,都是益州驻军将军想让你这么想的呢?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在这几个地方布置了伏兵,就等你钻进去呢?” 赵智兴的话让一众将军对他有了一种另眼相看的感觉,在这些将军的眼里,锦衣卫这帮老阴货,从徐永州开始算,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刺探情报和审讯的高手,而且还是那种游走在黑暗之中的人,他们佩服锦衣卫的这些人,他们的功绩不需要别人知道,但是他们的功绩绝对不会比他们这些战场上厮杀的人少。 原来的赵智兴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一个整天四处乱窜的情报头子,你都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而且锦衣卫有个最大的职权,那就是监察百官,他们这些人都在赵智兴的监察范围之内。 现在他们看赵智兴的眼神都变了,一个懂军事的情报头子,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情报头子了,这种人随时都可以脱离锦衣卫直接到战兵序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