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元思兵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这么重要的军事信息借詹元思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瞒着刘子钰,而且这种事想要隐瞒也不可能。 而此时刘子钰寝殿。 “废物,他就是个废物。”原本很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刘子钰,这两年被折腾的不轻,朝堂之上被几位皇子针对,朝堂之外又有凉州虎视眈眈,南方还有势力在不断扩大的红杉军,他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殿下息怒。”刘子钰的贴身大太监说道:“为了这但是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殿下,公公说的是。”兵部尚书浦兴贤说道:“现在只能先让詹元思暂时领兵,这个时候若是换将,对羽林军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留着他有什么用。”刘子钰怒喝道:“原本以为他是个可造就之才,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废物,待他回来孤定要治他的罪,治邓家的罪。” “殿下万万不可。”浦兴贤说道:“邓家可是最早投靠到您麾下的,若是就这么处置了邓家,难免其他人不会生了二心,这对于您十分不利,还请殿下三思。” “三思三思,每次都让孤三思。”刘子钰猛地站了起来,道:“三思之后呢?还不是就这么轻轻的放过了?” “殿下,这个时候一定要忍耐。”浦兴贤道:“不管怎么样,控制住禁军和羽林军才是大事,凡事一定要看的长远才行,若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处置了邓家,大皇子、三皇子甚至是四皇子一定会趁虚而入控制羽林军,到那时情况对您将会十分不利,现在朝堂上虽然您被处处针对,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只要掌握着兵权,谁还能跟你争夺那个位置呢?” 在浦兴贤的再三劝说下,刘子钰才堪堪熄灭了心中的怒火,道:“传令詹元思,我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内若是不能剿灭凉州军,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刘子钰的愤怒更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痛快,只不过是詹元思刚好撞到了枪口上罢了,就算是换成别人,刘子钰该愤怒依旧会愤怒,一个人压抑的太久总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若是就这么一直憋着,早晚会憋出事来的。 而此时的詹元思还在想尽办法查找凉州军的下落,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在太子心里的地位一定是一落千丈的,若不能早点解决了凉州军,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还没找到凉州军的踪迹吗?”詹元思虽然心里充满了愤怒,可是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大家分析分析他们下一步最想做的是什么?” “将军,凉州军突然失去了踪迹,他们会不会对粮道下手?”一名营将军说道:“一直在雍州道内流窜,就是为了把我们调离长安附近,从而给自己截断粮道创造机会。” 詹元思哪里知道具体是不是,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糊弄糊弄那些什么也不懂的人还够用,一旦遇到那些懂行的人,很快就会暴露自己不懂军事的事实。 “截断粮道不太可能。”詹元思只能顺着那名将军的话继续往下说:“可烧毁粮草还是能做到的,毕竟粮道距离长安城不远,禁军若是支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烧毁粮草就不一样了,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完成。” “那我们应该尽快通知太子殿下。”另一名营将军说道:“我们现在皆是步卒,想要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让凉州军烧毁了粮草,恐怕将军在太子殿下那里没办法交代啊!” “好好好。”詹元思说道:“赶紧让传令兵回长安禀明太子殿下,让禁军对粮道加紧巡视。” “将军,我们也不能闲着,也需要向长安方向回师。”一名营将军说道:“在凉州军的撤军方向进行堵截,若是能和禁军里应外合,定可以一举剿灭凉州军。” “好,就依将军所言。”詹元思现在也是没了主意,这些将军的建议他是来者不拒,只要不是故意坑他害他,他都敢接受。 詹元思传令,羽林军立刻开拔,一刻也不敢耽误,火速向长安城方向赶去,战兵的速度确实是够快,可辎重营的速度哪里快的起来,只是半天的功夫,辎重营和羽林军就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于吉昌得了这个消息可把他乐坏了,原本准备抄近路去袭击粮道的,可于吉昌几个人一合计,想着既然自己能想到,那羽林军中的那些将军一定能想到,索性他们就不走了,就跟着羽林军,借机找到羽林军松懈的时候,给羽林军来一下狠的。 羽林军急行军了半天,詹元思命令全军休息一刻钟,让战兵们吃饭歇息,羽林军的战兵们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起来,詹元思看着略显疲态的战兵,心里也是无奈,这么大强度的急行军,他骑着战马都受不了,何况是这些靠着两条腿跑了的步卒。 就在詹元思和一干战兵们吃饭的时候,于吉昌带着人悄悄的靠近了羽林军的辎重营,在辎重营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于吉昌带人冲进了辎重营。 “动作要快,烧毁素有物资。”于吉昌回到砍翻一名辎重营的战兵,喊道:“确保一粒粮食都不给敌人留下。” 辎重营到底不是战兵,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就四散而逃,于吉昌也不客气,凡事能看见的物资就地烧毁,昨晚一切的于吉昌带着人再次消失。 辎重营被焚毁的消息,被逃窜的辎重营战兵传到了詹元思这里,詹元思气的当场就昏了过去,原本以为凉州军已经远离了他们,奔着长安城方向去了,可没想到这些人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现在更是烧毁了羽林军的所有辎重。 詹元思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大军依旧在前进,可行军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詹元思躺在担架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将军,你醒了。”一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营将军看到醒来的詹元思,说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詹元思茫然的看着四周,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辎重啊!兄弟们的军粮啊!都是我的错啊!害的兄弟们跟着我受苦啊!” 说着,詹元思还流下了眼泪,那副模样让所有人都不舍得去责怪他。 “将军,兄弟们身上的口粮还够坚持两天。”营将军说道:“若是省着点吃,足够我们回到长安城了。” 听到营将军提到长安城,詹元思顿时哭的更伤心了:“我有负太子信任,哪还有脸面回长安城啊!” 说完就拔出了陪在他身边的那名营将军腰间的战刀架在了脖子上,好在那名营将军眼疾手快,将战刀抢了过来,道:“将军,可万万不能想不开,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若是这个时候了解了自己,你想想太子殿下会怎么对邓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出凉州军,解决凉州军,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詹元思叹息道:“现在兄弟们要吃没吃要喝没喝,饿着肚子怎么和凉州军作战,还是尽早赶回长安吧!我会像太子说明一切,一切的罪责由我承担,绝对不会让将军们受到影响。” 不得不说,詹元思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大楚官员,尤其是这足够蒙蔽所有人的演技,让这些将军们的内心大受感动,只能说这些将军们还是太单纯了,根本就看不出这些官员的那些小九九。 “将军,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营将军说道:“这个时候我们缺粮已经成为事实,倒不如就借着缺粮将凉州军引出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击败羽林军的机会,你想想,四千人击溃三万人是多大的诱惑。” “如何将他们引出来?”詹元思收拾了一下心情,道:“凉州军的领军之人狡诈如狐,他们能上当吗?” “试一试总是没错的。”营将军说道:“这样回到长安城对太子殿下也有一个交代。” “那就依将军所言。”詹元思道:“接下来羽林军上下皆归将军调度,凡事不必与我商议,只求将军能够救我一命。” “将军好生休息。”营将军心头一喜,道:“我定帮助将军剿灭凉州军。” 就在这名营将军离开去布置后,躺在担架上的詹元思却漏出了冷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替死鬼罢了,回去只要讲责任都推出去,即使太子会处置他,也不会处置的太过严重,最多就是个罢官而已。 他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这些人不过就是自己的进身之阶罢了,他们死的再多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可以,他有野心有抱负,在自己的野心报复实现之前,自己怎么可能轻易的去死呢! 而就在那名营将军布置的时候,他不知道的是,于吉昌已经带着凉州军远离了他们。 于吉昌烧了羽林军的辎重,知道羽林军暂时对凉州军造成不了威胁,反而是那源源不断送到前线的粮草威胁性更大,只要自己能烧毁一两批粮草,那在凉州道之内的楚军,就真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了,还不是任由凉州军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