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县城如何能挡住凉州道战兵的脚步,尤其是这些散兵游勇,在凉州道兵峰之下江州道的这些散兵游勇根本就不是对手,只有被无情碾压的份,可随着凉州道大军的不断深入,遇到的阻力也就越来越大。 终于,凉州道战兵的进攻脚步在江州城停了下来,江州城作为曾经江州道的首府之地,城池高大坚实,根本不是那些小小县城能够比拟的,而江州城的守军除了一小部分战兵之外,更多的就是在城内强征的青壮,这些人虽然是被强征入伍,可却也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而且不知道守城的将军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居然给一万多守军统统配上了盔甲。 江州城的驻军将军,原本是踏白军的一名从四品鹰击将军,可因为踏白军被‘天地院’掌控的原因,这名将军并不受待见,最后只能带着很少的一部分人申请离开了永安城战兵大营,来这里驻防成为了驻军将军。 当凉州道大军攻入江州道之后,这名将军就命人堵死了城门,防止凉州道战兵的攻城锥破门,又将城中所有的粮食集中了起来,由官府统一进行分配,就算是百姓的粮食同样都是按需分配。 凉州军的投石车连续对着城墙轰了两天的时间,愣是没能将城墙砸塌,杨嗣业本来已经准备攻城,可却被李朝宗拦了下来,他要去跟城内的将军谈一谈,若是可能也避免了大量的战兵伤亡。 李朝宗在亲卫的护卫下,来到了江州城城墙下,望着城墙上那整齐列队的战兵,李朝宗也不由叫了一声好,从这些战兵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他们不仅军纪严明而且训练有素。 “李朝宗,你不在你的凉州道待着,跑我们江州道来干什么?”城门楼上,一身将军甲的中年人对着李朝宗喊道:“难道凉州道和蜀州道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了吗?” “看来将军知道我?”李朝宗道:“不知将军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州道踏白军从四品鹰击将军闻人钟鸣。”那将军道:“李朝宗,我劝你乖乖回你的凉州道,只要有我闻人钟鸣在这里一天,你就别想从江州城踏过去,除非我死在这里。” “那就是没得谈了?”李朝宗也不恼,笑着问道:“我不想生灵涂炭,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之后你若是不开城投降,我的大军就会攻城。” “你也好意思提生灵涂炭?”闻人钟鸣道:“你们一路打过来,杀了多少人你算过没有?你若真怜惜江州道百姓,那你就应该带着你的人,退回凉州道去。” “我也不跟你废话,江州道现在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李朝宗道:“就一天时间,你要是不开城投降,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我现在就给你答复。”闻人钟鸣弯弓搭箭,一支羽箭飞射而出。 跟在李朝宗身边的苇子峪举起手中巨盾挡下了羽箭,李朝宗将射在盾牌上的羽箭拔了下来,看向闻人钟鸣,道:“不过如此。” 李朝宗退回了军阵,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得谈了,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闻人钟鸣是死了心要跟凉州道死磕到底,与其跟他废话,倒不如直接攻城来得实在。 随着李朝宗退回军阵,杨嗣业知道谈判失败了,一辆辆云梯车被推了出来,一架架床子弩被抬到了军阵之前,杨嗣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抽出腰间的战刀向前方挥了出去。 随着杨嗣业的战刀挥出,进攻的战鼓响了起来,一队队镇远军战兵缓慢的向着城墙移动过去,投石车再次抛出了巨石,这次瞄准的不再是城墙,而是城墙之上,为的就是能够给守城战兵造成伤亡。 正面城墙作为主攻方向,杨嗣业自然投入了最多的兵力,而另外两面城墙,杨嗣业只是象征性的投入了四千战兵佯攻,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分散守军的兵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城内的守军施加压力,若是运气好没准佯攻的城墙就变成主攻方向了。 随着战鼓声越来越密集,攻城部队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在距离城墙三百步的时候,镇远军战兵举起了手中的盾牌,跟在他们身后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墙之上抛射箭雨。 闻人钟鸣看着靠过来的凉州道战兵,指挥着手下的战兵开始反击,城墙上的羽箭一片一片的飞了过来,不少凉州道战兵被羽箭射中,可空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被后面的战兵补上,而那些受了伤的战兵则将盾牌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努力的将整个身体蜷缩在盾牌的下面。 这是凉州道战兵的必修课,为的就是那些在攻城战中受伤的战兵,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而那些已经战死的袍泽的盾牌也会被拿过来利用起来。 站在城门楼上的闻人钟鸣自然看到了凉州道战兵的操作,顿时眼前一亮,他也是带了半辈子兵的人,这种操作不敢说有多好,但是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保证那些受伤的战兵活下去。 随着凉州道战兵越来越靠近城墙,向着他们射来的羽箭也就越来越密集,虽然有弓箭手的压制,可攻城一方本就有着先天的高度劣势。 为了避免给自己人造成误伤,投石车在凉州道战兵靠近到城墙三百步的时候,已经停止了抛射巨石。 领兵攻城的是镇远军从四品鹰击将军吴怀仁,他举着盾牌走在阵列的最前方,他能成为从四品的鹰击将军,就是靠着一副不怕死的劲头,在巍宁关血战的时候立下了极大的战功,才被提拔成为从四品的鹰击将军。 吴怀仁举着盾牌,喊道:“把盾牌都举起来,把盾牌都举起来。” 在吴怀仁身边的战兵听到了他的吼声,将盾牌又举高了几分,这让盾牌组成了一道严密的盾墙。羽箭不断的射在盾墙之上,发出了令人刺耳的声音。 闻人钟鸣看到凉州道战兵已经接近了城墙,命令弓箭手后退进行抛射从而压制攻城战兵,其余人进入防御位置,随时准备用滚木礌石招待凉州道战兵。 随着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血腥的搏杀才算真正的开始了。凉州道的战兵在云梯车的梯子搭在城墙上的一刹那,战兵们顶着盾牌开始向城墙攀爬,云梯车比云梯好的地方就在于他更加的稳固,而且云梯车的梯子不是悬挂在城墙上,而是搭在城墙上,这让攻城的战兵在进攻的时候更加的平稳,也不会被垂直扔下来的石块击中而跌落。 闻人钟鸣看到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立即组织人手,要将凉州道的战兵赶下去,同时要想办法烧毁云梯车,可凉州道的战兵的双脚一旦站上了城墙,那对于守军来说就是噩梦的开始。 最先跳上城墙的几名凉州道战兵立即组成防御阵型,他们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就地展开防御,为的就是后续更多的袍泽能够攻上城墙。 闻人钟鸣哪能让凉州道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在城墙之上站稳脚跟,立即组织人扑了上来,将刚刚在城墙上组织起防御阵型的凉州道战兵砍翻在地。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更多的凉州道战兵冲上了城头,城墙之上的缺口也越来越多,这个时候若是不能将凉州道的战兵赶下去,那接下来要发生的可能就是最为从惨烈的肉搏战了。 看着自己的手下的战兵攻上了城头,杨嗣业再次挥刀,一队队抬着云梯的战兵冲出了战阵,这是来自凉州道战兵的第二波攻势,也是更加致命的攻势。 云梯车的数量毕竟有限,可云梯的制作就要简单的多,虽然更加的危险,但很多时候真正在攻城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正是这些更加简易的云梯。 李朝宗站在远处,看着战场上的双方的血战,对身边的杨延昭道:“带三千重甲,从侧面攻上去。” 杨延昭领命,带着一旅重甲向着江州城的侧面迂回过去,重甲若是参与攻城,必然要用到云梯车,想让这些披着重甲的人爬云梯,先不说他们能不能爬上去,就算是爬上去之后也会因为耗尽力气而被人从城墙上扔下来。 三千重甲脱离军阵向着江州城侧面迂回,这么大的动静闻人钟鸣应该是可以看到的,可就是因为正面城墙上的攻势太猛,他无暇分心这才没注意到这队重甲脱离了军阵。 正面城墙之上,吴怀仁带着人已经攻了上去,并在城头占领了一片不小的区域,闻人钟鸣亲自带着人和吴怀仁在城头上激战,却始终没能将凉州道战兵赶下城去。 此时攻上城墙的凉州道战兵早就把盾牌扔了,若不是因为这是攻城,他们连盾牌都不会拿,虽然盾牌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可在凉州道战兵的眼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至于盾牌只会影响他们挥刀的速度。 闻人钟鸣带着人如同发了疯一般向着吴怀仁杀了过来,吴怀仁双手握住战刀,高声喊道:“凉州战兵,有进无退,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