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差点被绕进去,赶紧又道:“陈哥哥到底是朝臣,又是重将……日后出府自立,到底需要正妻打点。” “暮月公子是男儿家,许多事情都不方便。” 暮月十分镇定,“那也不行,阿兄只喜欢我,不是互相喜欢的人是不能成亲的。” 见这人油盐不进,苏颜咬了咬牙,交叠在腹前的双手紧握,“暮月公子,其实我并不信你是西坞国主。” “公子或许没见过我,但早些时候我去玉水阁谈事时,曾远远瞧见过你。” 苏颜紧盯着暮月的眼眸,仿佛要看出什么破绽来,“你就是玉水阁的花魁暮月,为何要撒谎欺瞒辰哥哥。” 暮月:“……” 这姑娘怎么还是个傻的。 “你爱信不信。”暮月嘀咕,拍了拍衣衫,“我才不理你。” 正说着,他们不约而同听到了两道进来的脚步声。 暮月眼眸发亮,阿兄还没说出来,就见苏颜凄厉哭出声,“暮月公子…您为什么要如此羞辱我。” 说着,往脸上甩了个耳光。 暮月:“……” 和他玩这套。 他冷笑,眸底划过几分讽意。 暮月四处看了看,视线定格在清澈见底的荷花池内。 不如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这边锦辰和老将军迈过院外拱门,就听见苏颜的惊呼,伴随着噗通落水声。 锦辰眉眼一跳,暗到不好。 这小祖宗又想做什么妖! “暮月!” “唔。” 暮月从水里冒头,湿透的墨发黏在脸上,脸色苍白又可怜兮兮。 “阿兄…救我…咕嘟咕嘟…” 锦辰:“……” “欸!辰儿!”老将军都没来得及叫下人,就见锦辰毫不犹豫跳进池子里。 锦辰捞起进了水就软趴趴的暮月,还没上岸先愠怒,“不知道自己水性不好吗。” “呜呜……” 暮月不小心喝了好几口水,趴在锦辰肩头抽泣,“阿兄…我好难受。” 岸边的苏颜:“……” 脸上的火辣辣成了嘲讽,压根没有任何人在意。 玩这么狠吗! 还说自己不是玉水阁的花魁! 除了那里面的人,谁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锦辰抱着暮月上岸时,冷漠望了眼苏颜。 “不是我……”苏颜下意识后退半步,被锦辰的眼神吓到,“辰哥哥,你相信我。” 暮月抽搭搭,似是满肚子委屈,“和这位姑娘无关,是…我没站稳。” 话是这么说,可软绵绵看向锦辰的眼神却暗含警告,仿佛在说我说的是反话。 锦辰无奈,哪儿能不知道暮月故意为之。 老婆爱玩怎么办,当然是因为没有安全感,那就只能配合咯。 “苏小姐,冒犯西坞国主,若让陛下知晓,苏大人的官位恐怕都保不住。” 苏颜惊讶到都忘记维持表情,“连你也相信他?” 你们怎么都这么容易被骗啊! 锦辰:“送客。” “好嘞二少爷。”小厮应声。 无人在意的老将军:“……” 刚才那个跳水的可怜蛋真的是西坞国主吗。 分明看穿还配合的人,真的是他那沉默寡言的儿子吗。 老将军摸了摸胡子,“怎么去打了个仗回来,一切都变了。” —— 卧房内。 暮月被剥了个干净,裹着毛毯被锦辰放在榻上,湿漉漉的长发还滴着水。 脸蛋仰起,唇瓣撅着着要讨亲亲,“阿兄你在生气麽。” 锦辰胡乱擦了擦他的头发,捏着鼻尖愠声:“要把人赶走直说便是,为何要弄这么一套?” “老将军刚才也看见了吗,他也会相信的。” 暮月振振有理,阿兄不亲他,就自己仰着头送上去亲。 “阿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旁人要肖想,将军府杀不得人,我还不能想别的办法吗。” “你倒是有理。” 锦辰瞧着他的脑袋轻斥,但没半点没带情绪,更像是纵容。 暮月仰躺在床上,舒服得眯起眼睛打盹,锦辰刚把人抱起,准备塞进褥子里,忽地瞧见暮月的手腕有几道浅显的黑色纹路。 轻抚那处纹路,锦辰疑惑蹙眉,却见暮月受了惊似的弹开,下意识按住手腕。 锦辰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 “躲着我?”锦辰语气有些严肃,“这是什么。” “这是……” 暮月睫羽轻颤,眸底暗了不少,“这是我们的图腾麽,很秘密的。” 暮月在心里数着日子,掐了掐手腕。 又快过去一个月了。 “阿兄,阿兄不要问了。” 暮月把锦辰拉近,搂着脖子软软撒娇,微凉的唇瓣落在锦辰的脸上,“阿兄陪我休息吧。” 锦辰见他实在不愿意说,便也不再多问,只在心里恍然了瞬。 黑化值稳高不下,或许和这背后的原因有关。 暮月埋在他怀里轻蹭,眼睛盯着床边的梨花架出神,手指无意识摩挲浮现黑纹的手腕。 随着一月一月过去,心里的焦躁也越发严重。 他还能陪阿兄多久呢。 若真要成亲,对阿兄好像也并不公平,谁会愿意和一个死人有姻缘之名呢。 可是这些话,暮月只敢在心底一遍一遍自虐般的重复,不敢告诉锦辰分毫。 比起凌迟处死,好像斩立决更让人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