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的三个小伙儿每人抱着坛酒仰头喝,在对着空中吐出就是一团烈焰。 现场气氛热热闹闹。 围成一圈的看客不由得拍手叫好、扼腕惊叹、连连摇头。 “妙啊!实在是妙哉!竟有如此神通!” “据说这个戏班子轻易不表演呢,今天也算是让我们撞了大运!” 暮月被锦辰护在怀里骑到了前头看,“好厉害呀!阿兄你快看!他们好厉害!” 锦辰含笑凝视着暮月的眼神这才望向杂耍的伙计,“是很厉害。” 围观的看客越聚越多。 火场表演气焰足,朦胧烟雾杀机起。 “哪儿来的烟雾啊!真呛人!”等众人反应过来,整个表演场都被浓烟弥漫,呼吸都呛鼻子。 “快走快走。” 看客们手忙脚乱想离开,又看不清人,看不清东西,接二连三撞到一起。 “阿兄!”暮月骤然被撞开,紧紧牵着锦辰的手落空,茫然眨了眨被烟雾熏得什么都看不清的双眼。 突然,暮月神色微凛,听见西坞刺客独有的传话密语。 乳娘阿妈出事了。 “跟我来,快点!”说出那密语的男人又低声威胁,带离暮月。 另一边,本想过去拦人的锦辰被其中三个看客拔刀相向,武功高强。 “战神鬼将!哼!今日就要让你拿命来!” 待烟雾弥散,暮月已经离开了此地。 或许今晚会是个很好的契机。 锦辰心思微动,暂时不再进攻,像是被逼退般往后撤走,而围杀他的刺客也越来越多。 锦辰撤离出城的同时,街尾巷子里。 不复刚才的喜悦,暮月又回到从前那般的阴沉森然,毒蛇般的眼神紧盯对面的几个密探。 暮月用西坞语问:“谁让你们过来的!我阿妈究竟怎么了?” “国主很生气,”先前给他传密语的男人说:“快两个月,你还是没有进展。” 暮月阴冷,“那可是赤霄国的战神,你们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杀吗!” “和我们犟嘴可没用。”那人嗤笑。 “国主有令,我们新的内应会接管寻找地图和机密的任务,你只要杀死锦辰。” 说罢,最左侧的人从束衣袖口里拿出一柄挽头发的羊角簪子,暮月认得,那是他刻给阿妈用的! “还给我!” 暮月凶狠去抢,狼崽子似的怪劣龇牙,“你们别太过分!要遵守承诺的!” “三个月的时间还没到麽!” 啪! 左侧的高大男人狠狠甩了暮月一鞭子,“这不是你该和我们说话的态度!最低等的刺客奴隶!” 暮月一声不吭承了这鞭子,从小就被如此训,早也习惯,大不了被训完再杀了吗,从前都是这样的,杀了好多人。 可却想到锦辰那日说的话。 他是阿兄的宝贝,不能再受伤了。 暮月神色倏变,在下一鞭子甩来时硬生生接住,反手扼住男人的喉咙,一刀割喉。 “你!你怎么敢……” 另外两人被吓到,没想到国主的担忧竟然成真,暮月居然真敢杀勇士! 这对于等级森严的西坞国而言,简直是一件惊悚的事。 暮月握着刀柄,阴森回眸凝着两人,笑得妖异,“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慢慢靠近,歪了歪墨发柔顺的头,神经质般低喃:“杀了你们,我才能不被阿兄怀疑……” “不…锦辰!你不想看见锦辰吗!他被我们的勇士包围了!呃…” 危机时刻说出的救命稻草实在太晚,闪着寒光的刀柄扎进喉咙,扒出来又扎一次,两人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阿兄…” 暮月抹点溅在脸上的血点,“我要去找你。” —— 荒野外,沙漠枯树旁。 “赤霄国的战神难道只会当逃兵吗?!” 追着锦辰一路至此,西坞国勇士跑都跑累了,天生这人跟会飞似的,每次快要抓到了又逃脱。 这里远离城门,即便打斗也不会误伤百姓。 锦辰停顿步伐,如利剑站在沙漠中,浑身透着让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这反倒让刚才骂骂咧咧的十几个西坞国勇士警惕起来,围着他慢慢挪动步伐。 沙土飞扬,然后开杀。 “保护将军!!”师佑骑着骏马身后跟着一大队巡逻兵,“杀死西坞国刺客!” “不好!有埋伏!”西坞勇士大惊,纷纷拔刀迎上。 十几个勇士都不够锦辰单杀的,更何况还有神威营的猛兵。 锦辰却总觉得这群人此行,未必是真的要杀人,果然在杀到最后两个时,其中一人怒吼。 “贼子将军!绑架了我西坞国小皇子暮月!国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原来是在这等着。 挺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锦辰挑眉,刚举刀就见一柄利刃飞过,直直插进那人的喉咙,一击毙命。 师佑和巡逻兵循着利刃的方向望去,却见暮月静静站在不远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西坞国…小皇子?!”师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对暮月举刀相向。 “不许靠近将军!” 暮月走向锦辰的路被神威营的士兵阻挡,艰难重重,像是在彰显他们身份地位的悬殊。 锦辰调整了心思和表情,这才侧身看他,嗓音不咸不淡:“小皇子。” 短短三个字,便让暮月心如刀绞,眸底被泪水浸湿,猩红一片。 “不是的…”暮月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朝锦辰慢慢走去,完全无视已经快抵到脖子的尖刀。 锦辰皱眉,不霁扫了眼师佑。 操!师佑被看得鸡皮疙瘩起一身,赶紧收了刀,原来将军压根没生气!惹不起惹不起。 “阿兄……我又受伤了。” 暮月走至锦辰身前,嘟哝着抱怨,给他看被抽伤的那鞭子,声音软软地撒娇,“待会回去,要记得多抱抱我呀。” 这次却没能等到拥抱和回应。 暮月忍受着寂静,无措呜咽了声。 “暮月。” 他听见锦辰低声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杀了我吗?” 暮月突然被定在原地,连话也说不出来,似有淤血堵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