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灵魂分化出来,犹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瞳睁开,看向窗外天空,虚影沉浮,灵力连接世界意识。 但是很可惜,这里并没有天道,锦辰失望之余,却感受到另一股微妙力量的压制。 这股力量就像是屏障,笼罩整个书内世界。 锦辰倏然闭眼,灵魂回到体内,想到了一个办法。 书内世界就算再大,也是跟随主角的脚步来展开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有多少城市,取决于他要去什么地方。 那些易慎不曾写到的地点,是因为情节设定中,并没有打开新地图,既然如此…… 锦辰从木床跳下,利索穿上夹克,整理好心情就去找托马斯。 “嘿伙计!你出来的正好!” 托马斯正着红色小汽车往锦辰的家里赶来,在植被茂盛的道路里激起满地小草涟漪。 “瞧瞧!它是多么的优秀,奔跑起来比最强壮的马儿还要快!” 锦辰钻进车内,手肘交替往后靠着,转头就见托马斯兴奋至极,无奈道:“冷静点托马斯,我是要去找正在独自等待的恋人,可不是陪你去和莉莉安小姐约会。” “噢上帝,我当然记得,坐稳了!” 托马斯把油门踩到底,按照锦辰指的路线一路前行。 在路上,锦辰一直都在观察着托马斯的表情。 作为书内世界设定的npc,托马斯的每次出现,都是在小镇内,是作为他历险归来时的“热情邻居”角色。 如果离开小镇,那就代表托马斯已经断开易慎给的设定。 一旦出现不同寻常的反应,那或许就能证明,通过寻找地图边界来离开世界的方法是有用的。 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托马斯非常适应离开小镇,甚至还会夸奖路上吃草的绵羊长得茁壮,一路上还哼着歌。 锦辰有点发愁。 从主角老家小镇到罗浮城,隔了一座山,锦辰在很多次的外出冒险中,都是独自跨越这座山,已经对这里每条可以行走的路非常熟悉。 这种熟悉感,来自他许多次的经历。 可锦辰纳闷的是,怎么托马斯对这条路也很熟悉。 在易慎的设定里,托马斯是从未离开过小镇的,走过最远的路,是去山脚下的奶牛农场用鸡蛋交换牛奶。 “托马斯,你经常去罗浮城吗?”锦辰问他。 “嚯嘿!在小镇里的人当然都去过罗浮城,那可是最繁华的地方,我经常去那里和美貌的女郎们来一场热舞!” 托马斯说着兴奋劲就上来了 ,握着方向盘扭了扭腰肢。 锦辰收回视线,突然意识到一点。 比起为他而设定的npc这个角色,托马斯已经是一个拥有完整人生经历的普通人。 那这个书内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锦辰特意让托马斯绕路 ,绕开罗浮城的主城,一路沿着偏僻的小路前行。 直至日落降临,小汽车在橙黄色的一处山庄停下来。 锦辰才真正明白,书内世界已经有了完整的世界线,所有人的人生都已经脱离创作者的控制。 作为主角,锦辰从来都没有踏足过这片领地,易慎也从来都没有在书里的情节提过只言片语。 但这座山庄就是出现在这里,里面生活着不同的人,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完整人生。 那么试图通过寻找边界来离开的办法,就彻底宣告失败。 锦辰靠在车外,抬头望向火烧般的天空,晚风将他的皮夹克吹得猎猎作响。 “要不干脆试试用灵力冲破这方世界呢。” 他暗自嘀咕着,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 书外。 易慎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更改了初稿的尾声,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坐在地毯里,后背靠着沙发,一旁的椅子上还有锦辰乱涂乱画的痕迹,那把锦辰经常使用的匕首,也还放在茶几上。 还有今天早上,锦辰出门前喝过的那杯水。 所有的生活痕迹都还在,一向爱整洁的易慎甚至都不舍得收拾。 他怕一切都恢复原样之后,锦辰来过的痕迹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不是他最期待的那个人的电话,是易家人打来的。 易慎接过一通。 最开始刺痛耳膜的当然就是易母的咒骂声。 他已经习惯,这次却有所不同。 易母边咒骂边哭,哭完了又咳嗽,力度很大,恨不得咳出血来。 在长达三分钟的咒骂、哭、咳嗽如此循环里,易慎终于提取到关键信息。 易希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体里的内脏都破了好多,大出血,需要输血。 所以易母终于想起了他。 易母说完要求,立刻就报了一串医院的地址,丝毫没有考虑过易慎是否同意。 她不在乎,或者说,她觉得易慎不配不同意。 电话嘈杂的背景音里,还有易振的劝说,实则暗含威胁。 易慎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子畅快。 易希重伤,今天才和锦辰见面,肯定就是锦辰揍的。 多好,多厉害。 他的恋人离开前夕,还帮他把最讨厌的人给揍了个半死。 “多好,徐屿川死了,易希也快死了。” 易慎这么说着,嘴角就出现笑意,烟雾从嘴里溢出,模糊了他的眼睛。 可0731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黑化值的下降。 0731不能在这里恢复原形,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宿主,只能尽力先把主神大人哄开心。 于是它趴在客厅想了很久,想到了个好办法。 那就是去祸害时间交易所的那帮狗东西。 然后把祸害他们的视频拿给主神大人看。 很好,就这么做, 0731立刻行动,看不见的身体往窗外一跳。 易慎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看见窗户颤动了一下。 他转头看着窗外。 冻雨化开,樟树的好些枝条却再也直不起来了。 真是没用,怎么轻易就被压弯了呢。 易慎心里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他掐灭烟头,再次看向文档里的内容,生出薄茧的手指重新开始敲打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