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之方才的反应,方旬看在眼里,不由觉得惊叹。 虽说还没有确认关系,但他知道,慕淮之恐怕早已经对锦辰动心。 且用情至深。 除却已经逝去的慕伯父,他还从来没见过慕淮之对谁这么在意和紧张。 但有些事情,就算是旁观者清,也不好多说什么,特别是感情上的事。 慕淮之说什么要让锦辰走他后面,自己在前面开路,锦辰无奈也只好同意。 继续前行时,锦辰摸了摸心口,面色凝重。 他不由想到那日在竹林,蓝衣人递过来的纸条。 原身究竟和地煞宫是什么关系。 为何接收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段。 诸多疑惑浮上心头,锦辰隐隐有种事情发展不受控制的预感。 “石门挡路。” 慕淮之突然停下脚步,用玉柄龙的剑柄戳了戳,“空心的。” 正准备用内力推,那石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似乎是感应到有人进来。 慕淮之眉梢微蹙,低头看了眼掌心,略显疑惑。 进了石门,扑鼻而来就是过于浓郁的血腥味,仿佛置身于地狱。 周遭尸体横飞,被血液浸湿的泥土潮湿又腥臭,遍地都是断肢残骸。 偏偏这样肮脏的环境中,放着个精美华贵的牢笼。 与其说是牢笼,倒更像是个小型牢房,里面应有尽有,却又奢华至极。 被困在里面的男人身披赤红长袍,宽大帽檐遮住了脸。 哭泣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察觉到有人进来,那人瑟缩颤抖,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哭声也随之停止,只是在不断发抖。 “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此地?” 慕淮之手握着剑柄,冷淡着声音问。 那人不回答,只是微微转身,从帽檐中露出只眼睛,往后看去。 这一看,就愣了神。 “少主……” 即使哭哑了声音,也能听出蕴含的不敢置信和依赖。 “少主,您来看我了是不是……您终于来了!” 男人倏然起身,众人这才看清他红袍之下,竟然什么都没穿,只遮住了隐私,红袍从大腿垂直开叉,露出白玉似的两条长腿,光脚踩在牢笼地面。 帽檐下面容更是妖艳绝色。 他扑到牢笼前,紧紧抓住铁栅栏,通红的眼睛盯着锦辰,泫然欲绝。 锦辰:“……” 他退后半步。 不是,你谁啊! 慕淮之气得脸色煞白,玉柄龙已经抽出, 就差直接砍上这男人的头。 “他是谁?”他冷声问锦辰。 其他四人也好奇看锦辰。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见过他,更别说认识了。” 锦辰赶紧解释,本来就还没追上,可别把老婆给气跑了! “少主……您不要赤儿了吗?” 男人听见这话,眼泪瞬间滚落,委屈咬着嘴唇,仿佛锦辰是个丧良心的负心汉。 “赤儿有在好好听你的话,没有乱跑,就算他们以你的命令来割我的血,我也没有反抗过……” “可是我好想您啊……这里好黑好臭,你说过会回来带我走的,您不要我了?” 锦辰额头青筋一跳,看也没看那男人,抓着慕淮之的手,“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来过这里!” 慕淮之吐出一口浊气,到底是没有甩开锦辰的手。 听了这话,男人又开始哭泣。 场面堪称混乱。 付知远看热闹不嫌事大,抱着剑走上前,“师兄,你还是证实一下吧,谁知道这魔头是不是以前有过情人,但是自己都忘了呢。” 方旬则走到铁栏杆前,询问这个叫赤儿的男人。 “你既然说你是锦辰的人,总得有证据吧,不然仅凭你一面之词,叫我们如何相信。” 桑宁也好奇又八卦看过来。 倒是江烛摸着下巴看了半晌,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是又说不上来。 被六双眼睛盯着,赤儿抽泣着,好歹是止住了哭声,依赖似的往锦辰所站立的位置靠,纵使只能靠在栏杆上。 “我这里……有一枚九幽密令牌,少主亲自赠与我的,说是此物一共三枚,见此令牌如同见他本人。” 赤儿边说,边从怀间心口处拿出一枚令牌,上面的符文古怪,伸出去给众人看。 锦辰脸色微变。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取出令牌。 还真是一模一样。 ……要死。 这该不会是原身没有处理干净的情人吧! 原身不是很早以前就心仪慕淮之,没有看上过任何人吗! 方旬嘴角抽搐,按住慕淮之的手臂让他冷静,对锦辰道:“你这个时候最好能拿出另外两枚。” 锦辰:“……”说得好,但是他上哪儿找去。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睁眼看向隔着栏杆的男人,眼神中没有温度。 “你既然说是我的人,总该有个身份,又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锦辰迫切想得到答案,没注意到自己说出‘是我的人’四个字时,慕淮之骤然变化的脸色,他皱着眉,心口酸涩疼痛。 同时心底涌上无限恐慌。 如果这个人真的能证明呢……如果真的是锦辰以前的情人,难道锦辰就会救走这个男人,然后带回去吗。 就算是这样,他连劝阻的立场都没有。 是自己亲手把锦辰推开的。 慕淮之紧握拳头,强迫自己去听赤儿的解释。 见锦辰终于正眼直视自己,赤儿又要感动落泪了,他撇嘴抽泣,委屈劲儿直涌。 “我原叫赤莲,只因母亲是被地煞宫带走过的人,所以生来血液奇特,可含剧毒亦可用来解毒,地煞教众想要把我抓回去,我是被少主您捡回九幽的。” “您的十九岁生辰,还是我陪您度过的呢。” 赤儿越说越委屈,妖艳绝代的脸庞流满了泪水。 “再后来……您带我来这里游玩,让我乖乖被他们取血,说您会回来找我的…” 锦辰纳闷回忆,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了十九岁时候的这段记忆。 不过……倒是有另一个方式可以证明。 他看了眼站在后面打量的江烛。 “过来。” 江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哎呀一声挥着扇子走上前。 “这位赤莲公子,你既然跟了锦辰这么久,又在九幽魔宫住过,应当是认识在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