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间真理,颠扑不破。 陈文杏心中有纠结,有犹豫,以至于他无法发答。 沉默换来的是房间内咯咯的嘲笑之声。 “我们走吧?”阳春白雪说道。 陈文杏低头看着阳春白雪,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果决,“老施主,您说的对,小僧欠田玉铁一条腿,理应还于他。” 房门怦然而开,自里面飞出一柄长刀,长刀稳稳地插在陈文杏的身前。 陈文杏对着惊慌的阳春白雪挤出微笑,“不怕。” 说罢,便拿起身前的长刀。 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显多余,陈文杏抬起长刀对着自己的右腿狠狠地砍了下去。 “住手。”一声呼喊从大门外传了进来。与此同时一个菜篮子从门外飞了进来打在长刀之上。 长刀劈砍之势略带缓解,但仍在陈文杏的大腿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个身着粗布麻衫的老者从大门外飞奔进来,一边说着“你这是做什么?”一边从怀中掏出药粉就往陈文杏大腿的伤口上撒去。 陈文杏自然不会让一个不认识的人将不明的药粉撒在自己的伤口上。 老者见状说道:“在下田海,是田家的管家。” 陈文杏仍然不允。 田海转头对房间说道:“主母,为何会如此?” 话音未落,陈文杏的脸上便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以为房间内的老人与田玉铁是亲近之人,但怎么也想不到房内的老人竟会是田玉铁的母亲。 “你且问他。”田母回道。 “小僧乃是使田玉铁施主失去一条腿的罪魁祸首。” 田海的眼中泛起泪光,而后扑通一声向着田母跪拜,“主母,一切的一切能不能等少主回来再做定论?” “狗东西,你,你……”田母亲没有再说下去,打开的房门也再次关闭。 田海则带着陈文杏来到偏房,一边给陈文杏上药一边讲述着事情。 坤州府田家乃庆武城的将门,十七年前田玉铁的父亲在五城混战中阵亡,留下孤儿寡母镇守坤州府。 田母为了田家的声誉与地位,一边苦苦支撑一边抚养田玉铁长大,其心中幻想着终有一日田玉铁会长大成人,而后撑起田家,撑起坤州府这一方土地,她也不至于辜负丈夫的宏愿。 田玉铁长大成人后想要出门游历增长见识,田母便遵从田玉铁的心愿让其外出,而她则在家中苦苦等候田玉铁游历归来。 可是谁又能想到田玉铁归来之时,竟成了残缺之身。而庆武城又怎会将坤州府交给身体残疾,灵气尽损的田玉铁来治理?答案是必然。 “田老施主,你不该阻拦小僧。”陈文杏几乎泣声说道。 田海一声长叹,道:“外人不明白,可我田海心中明白。往昔家主为心中大义血洒疆场,今朝少主牺牲小我换朋友安康,足以证明田家世代乃忠义之士。尊者,你又何必多想!” 陈文杏久久不语。 田家至此没落,田家之前所有产业几尽丧失,仅剩一座酒楼还在手中,而田玉铁则一早便出门去打理酒楼日近子时才会归来。 陈文杏先将阳春白雪送回客栈,而后自己回到田府外等候田玉铁回家。 可一更天的更鼓声已起,田玉铁还没有回来。 陈文杏的心中不由地生出不安之感,当即在坤州府内四处寻找田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