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雨还未停。 浓雾亦如多米的粥。 入夜,一个衣着华贵的,却头戴斗笠的中年男人,来到了王寡妇的贞节牌坊前。很显然他并不想让外人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牌坊后面就是小巷,而小巷内都有哪些人,能做哪些事,这是大家都清楚的。很多自认为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做了有些事。他抬头看了一眼王寡妇的贞节牌坊,便步履坚定的走进了牌坊后那条泛霉且恶臭的小巷。 当当当的敲门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美妇人。 美妇人随意地披了一件纱裙便起身应门。 “好你个没良心的大坏人,也不知道在猴急个什么,连一刻都不愿让奴家歇息?” 门开了。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圈美妇人,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钱袋,钱袋很鼓,里面装的钱定然不会少,“这里面是一百黄金,拿着。” 任何人都明白一百黄金代表着什么,美妇人自然也明白,她忍不住伸手,可就在手将要碰到钱袋的刹那,又闪电般缩回,笑道:“爷,您不要拿奴家寻开心。” 中年男人的身上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用不容任何人拒绝的语气道:“我让你拿着。” 美妇人将钱袋拿在手中。 …… 无论是谁,无论这人是好是坏,无论这个对陈文杏有多大的威胁。 陈文杏都有不得不上山的理由。 那山,那庙,可是他自小生长的地方。 雨后的夜,冷,湿冷。 没走几步青铜铠甲上便满是水珠,陈文杏本可以明日日出以后再上山,可他却选择了这个时刻。真正的高手哪怕是在睡觉时,也是十分警觉的,这个事情陈文杏应该懂得。 寺庙门大开,里面燃着一盏灯。 慈怀就坐在大殿的蒲团上入定。 陈文杏走进寺庙便看到了在微弱灯光中的慈怀,他的眼中闪过惊诧,更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 要知道翠姨虽说是被公孙四易抓去的平铁城。可人却是在大佛寺,并且大佛寺在公孙四易失利后还为其提供帮助。 他曾经问过公孙轩辕,明知道大佛寺帮助过公孙四易,为何最后对大佛寺的态度依然是毕恭毕敬。 公孙轩辕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文杏的问题,而是反问他,“若有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去到你的寺庙,你会怎么做?我想你也会先救治他,而不会先盘问他为何会受伤?是何人所伤。” “阿弥陀佛。”慈怀轻声诵念道,说着话便睁开双眼。 陈文杏当即也停下脚步,站在大殿门外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慈怀大师在这里待了多久?” “不久。”慈怀说道。 陈文杏继续问道:“此次下山是为游历四方?” 他还没有自信到会认为慈怀是特意在这里等他。 “不。” “不?” “没错,贫僧下山只为一件事。” 陈文杏笑了笑,迈步走进大殿,先是对大殿内的佛像跪拜行礼,然后才盘腿坐于蒲团之上,“没猜错的话,大师下山所找之人应该是小僧。” “是。” “您想要看看是自己手中刀快一些,还是小僧手中的刀快一些。” “善哉善哉!出家人本不该有争强好胜之心。”慈怀叹息道,“但,不知为何,自你来过后贫僧感觉自己的心底第一次生出了好胜之心,高低之愿。” 陈文杏伸手将腰间雁翎刀摘下,放在了慈怀的手边,“大师,现在就可以拔刀观瞧。” “你什么意思?”慈怀冷冷地问道。 陈文杏抬头看着佛像,道:“其一,小僧并不想与你争斗。其二,小僧也没有理由与你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