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雪止。 李一伤看着陈文杏,问道:“和尚,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陈文杏左手雁翎刀止不住地颤抖着,好像要随时出鞘一般。 良久之后。 “小僧,和你同去。”陈文杏说道。 李一伤笑道:“现在够了。不过,你此刻最应该去做的一件事情是睡觉。反正,我们就在这梧桐客栈内,随时都可以去找老板,不急这一时。” 陈文杏不得不承认李一伤说的是对的,他在知道三更就能见到翠姨后便再也无心休息。 他为何如此生气?李一伤为何会再次回来要找梧桐客栈的老板? 原来是,李一伤将蓝儿和六名少女带走后,本就打算将她们送回家,可是,当他们来到第一个少女的家时,发现少女的家已经被一把大火给烧了,并且女孩的家人也在大火中死去。 也就在这一刻,李一伤感觉到了不对,当即去其她少女的家中,结果不出意外地剩下少女的家也是一把大火将一切都烧为灰烬,包括家里面的人。 六名少女中有两人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选择了自杀。 剩下四名少女,李一伤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蓝儿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让她们和自己回香满楼。 当少女们知道香满楼是什么地方后,有人咒骂蓝儿不是人。 可蓝儿一句话便说的几人无话可说,“你们以为香满楼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吗?如果你们完好无损,可能香满楼得求着你们,可是你们现在并不是。我是在为你们找一条能够继续活下去的路。” 无家可归的瞎眼少女,能去哪里? 四名少女中,又有两人在这绝望的处境中,选择了自杀。 剩下两名少女选择和蓝儿去香满楼,可是,其中一位少女在香满楼待了半天后也选择了自杀。 而这一切的一切本不应该发生。 李一伤悲痛,愤怒,所以他再次回来就是要找到梧桐客栈的老板,问清楚一切,找出幕后主使。 一阵冷风将窗户给吹开,窗子发出嘭的一声。 陈文杏猛地睁开双眼,起身将窗子关上,突然发现门上有人影。 打开门,是陈碧翠。 她的手中端着斋饭,一看就是亲手做的。 陈文杏连忙接过斋饭,放在桌子上。 陈碧翠也坐在桌子旁,面带微笑地看着陈文杏。 陈文杏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安静,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翠姨,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陈文杏轻声地说道。 陈碧翠的眼中有泪光闪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翠姨,我给自己起了个俗家姓名,叫陈文杏。”陈文杏再次说道。 陈碧翠摸了摸陈文杏的脸,随后她将手指放在粥碗里面,用粥水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不要报仇” 陈文杏在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如果说陈文杏在田玉铁面前落泪是故意的,是为了将田玉铁气走。 那么在陈碧翠的面前,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忍的太久了。 任何人都会有情绪,任何人都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此刻陈文杏的情绪就处于崩溃之中。 他以为他只是一个寺庙里面的小和尚,不用去想太多东西,最多就是什么时候受戒,什么时候有属于自己的法号,仅此而已。 可是,没有人能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 陈碧翠抬手擦干了陈文杏的眼泪,轻轻地摇了摇头。 “抹眼泪就不是男子汉。”陈文杏轻声地说道,这是曾经陈碧翠对他说的话。 “翠姨,你知道吗?我认识了很多朋友,有柳满庭,有王寅,有你今天见过的田玉铁,还有玄龙……他们都对我很好。 对了,还有……” 陈碧翠面带微笑地看着陈文杏在不断地说话。 她就这样听着,听着…… 梧桐客栈内燃起了灯,亮如白昼。 好像黑暗在这个客栈内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陈文杏送陈碧翠回到她的房间。 随后,来到了梧桐客栈的安神庭院内。 李一伤正坐在房间内大口地喝着酒。 陈文杏坐在对面,问道:“我们走吧!” “走去哪?”李一伤问道。 陈文杏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李道友难道失忆了?” 李一伤说道:“你才失忆了。”说罢,对着屋外大喊道:“小二。” 小二走了进来,问道:“道爷,有什么吩咐?” 李一伤说道:“去叫你们的老板过来见我。” “啊!”小二惊呼道。 “没听清楚吗?还不快去?”李一伤怒声说道。 小二回道:“好的道爷,你稍等。” 说着便离开了。 陈文杏忍不住问道:“他能找来老板吗?” 李一伤说道:“他怎么可能找来老板。” 陈文杏再次问道:“那你还让他去?” 李一伤嘴角露出笑容,说道:“和尚,你看着吧!” 说着话,便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刚走到李一伤近前,还未开口说话,李一伤便一脚将来人踢出门外,说道:“道爷说了,叫你们老板过来。” 来人怒声道:“好小子,你等着。” 李一伤对着门外大声,说道:“道爷李一伤,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老板不来,道爷我绝对不走。” 大佛寺。 普善的禅房内。 他轻闭双眼盘腿坐于蒲团之上,一副得道高僧的神态。 他的对面站着愤怒不已的公孙四易。 公孙四易来此处不为别的事情,为得正是陈碧翠的事情。 “普善,你为什么放她下山?”公孙四易问道。 普善轻诵了一声佛号,道:“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此间送她下山为的就是了却因果。” 公孙四易说道:“你放什么屁?了什么因果。我带上来的人,你凭什么就给放了?” 普善说道:“公孙施主,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公孙四易说道:“看明白什么?” 普善说道:“大佛寺护你周全已属不易,多护一人便多一分风险。” 公孙四易的眼中能喷出火来,沉声道:“普善别在这给我装什么高僧,什么多护一人多一分风险。你不就是怕来找陈碧翠的那个小和尚吗?他一个破和尚还能翻了天不成?” 普善说道:“公孙施主,我这是在为你积善行得善果。” 公孙四易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看着从自己进门就没有睁眼看过自己的普善,缓缓地说道:“都是放屁。还不是因为我此刻失了势,当初我得势时你是怎么巴结我的你都忘了吗?现在在我面前装得道高僧? 普善,等我夺回城主之位,你……” “阿弥陀佛。”普善高声打断了公孙四易的话,随后睁开眼睛看着公孙四易,道:“公孙城主,你要是觉得我放走陈碧翠有问题,那你就下山再将她抓回来,何必与我多这些口舌。” 公孙四易道:“你别以为我不敢下山。” 普善说道:“你敢与不敢与我何干,你要留我尽地主之谊,你要走我摆宴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