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冲坐在桌子旁将肉大口地往自己嘴里塞,然后又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道:“认输,我认输。” 姝离微笑着,说道:“钱公子,既然认输了,那么这顿饭就辛苦钱公子了。” 钱志冲捂着肚子,看着鱼漓无力的说道:“我怎么能够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能吃。” 鱼漓微笑地看着钱志冲,然后眨了眨眼睛,低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钱志冲捂着嘴打了个饱嗝,脸上瞬间露出尴尬的神情。 姝离则将头转向别处假装没有看到。 “姝离姑娘,我从开始便没有问过。”钱志冲正色道。 姝离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钱志冲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那么能否告知?” 姝离脸上有犹豫,在纠结。 “既然你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王寅的声音在几人耳旁响起。 他的身上穿着合身的黑色长袍,这件长袍是姝离为王寅准备的。 鱼漓仰头看着王寅,说道:“你好了吗?”可是因为她的嘴里塞满了肉,几人就听到了嗯嗯嗯……看起来很是好玩。 王寅坐了下来,坐在鱼漓的身旁,摸着鱼漓的脑袋说道:“谢谢你!” 说罢,便向客栈的小二要了一碗粥。 钱志冲说道:“好啊!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能让姝离姑娘如此尽心尽力。” 姝离白了钱志冲一眼,便又将头转向别处,自从王寅出现在几人身旁,她就一直没有看向王寅。 王寅说道:“我叫王寅。” 钱志冲瞪着眼说道:“你,你,你就是妖孽王寅?” 王寅嘴角露出笑容,说道:“没错,是我。” 钱志冲转头看着姝离,问道:“你不是说,你来庆武城是为了杀掉王寅吗?为什么?” 姝离并未回答钱志冲的话,留下一句,我吃饱了便走出了客栈。 钱志冲见状也跟着姝离走出了客栈,他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王寅喝完粥后,将鱼漓送回房间,而他自己则拿起一件黑色披风走出了客栈。 这是一个坐落于路边的客栈,客栈外面便是无垠的雪地。 夕阳如血。 冷风似刀。 姝离站在雪地中看着天边的夕阳,冷风吹过,吹动她那紫色的长裙和乌黑的长发,她伸出手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她的背影此刻看起来是那么地孤寂,那么地落寞。 王寅的脸上有痛苦,眼角有泪光闪过,他迈步走到姝离身后,将手中的黑色披风披在姝离的身上。 “夕阳好美。”姝离如梦呓般说道。 王寅眼中的痛苦更甚,低声回道:“是啊!” 沉默。 “你应该让我去死的,或许我孤独的死去,对你,对我,对大家都会是一件极好的事情。”王寅缓缓地说道。 姝离没有说话。 王寅选择沉默。 “咳。”王寅只咳了一声便忍住了,忍的脸色通红。 姝离并没有回头看王寅,但如此聪慧的她怎么会猜不到王寅忍得有多么辛苦。要知道在昨天的这个时候,王寅还正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短短这么长时间他能下地行走在其他人眼中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黑暗在刹那之间笼罩了整个大地,客栈内燃起了灯,为黑暗中行走的人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你我第一次相见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下一直站到天黑。”姝离轻声地说道,或许黑暗更容易让人敞开心扉。 王寅止住了咳嗽,说道:“是啊!那天你告诉我,复仇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作为一个男孩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的,只有一个成熟的男人才能忍受复仇中的种种痛苦,从而达成复仇的目地。” “抱我。” 姝离这两个字说的很轻很轻,就像是在心里说的一般。 王寅伸出双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姝离。 姝离的眼眶流出了泪水,就那样流着,流泪和哭泣有的时候还不太一样,哭泣必然伴随着哭声,流泪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远处的黑暗,喃喃道:“那一夜有一个人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真真正正的男人。可是,王寅你又何曾知道,那一夜也有一个人从女孩变成……” 王寅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下坠,一点一点地下坠。 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对不起。”王寅轻声地说道。 姝离止住了眼泪,泪痕还挂在她的脸颊,“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愿意去做的,我只恨,恨不是我先遇到你。恨我生下来就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小姐,恨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恨……” 她已恨不出来,因为王寅用他的唇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嘴唇依旧火热。 她自腰间拔出匕首,匕首薄如蝉翼。 他的胸膛依旧坚实。 她的双手变的无力,匕首没入雪地。 他的味道依旧熟悉。 她的心慢慢地融化,在这冰天雪地里。 王寅和姝离走进客栈时,赵心恪和曲贝贝正在安静地坐在客栈内。 曲贝贝在看到王寅和姝离一起走进来的时候,眼中有愤怒,更有嫉妒。 姝离脸上满是惊讶与担忧,惊的是赵心恪为什么会在这里,忧的是现在的王寅。 女人很怪,前一刻明明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下一刻又为那个男人的安危担忧不已。 王寅反而很平静,平静地就像早就知道赵心恪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你很优秀,把王寅带到了我的面前。”赵心恪看着姝离的双眼,面带微笑地说道。 姝离一个愣神,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说道:“一切都要托赵公子的福。” “你的任务完成了。”赵心恪说道。 话音落,姝离扭动着纤腰走到赵心恪的身旁,安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忠实的仆人。 “看王二公子的脸色,这一天一夜你过的不是很好啊。”赵心恪轻声地说道。 王寅说道:“确实不好。不过,再怎么不好,我还能呼吸,还能喝酒,还能看女人。” “你。”赵心恪倏然起身指着王寅说道,可是很快便又缓缓地坐下,他怎么可能忘了赵奎是怎么死的。 他站起来的时候是一个容易激动的赵心恪,而他坐下的时候又变成了沉着冷静的赵家公子。 “王寅,问你个问题。”赵心语带戏谑地说道。 “请问。” 赵心恪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王寅的双眼,一字字说道:“你说我是将你五马分尸呢,还是千刀万剐呢?” 王寅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笑容,道:“赵心恪,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在王寅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集结所有人将他给灭杀。因为,他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人能够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