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更大了,这该死的风,这该死的雪。 “风雪本是常事,即便此刻圆月高挂,月柔似水。你又能改变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哈哈……哈哈……” 柳满庭的笑很癫狂,很无奈,很……突然,他的笑声变了,变的阴险恐怖。 曲天河听着柳满庭的笑声,忍不住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喃喃道:“疯了,这下彻底疯了。” 说罢,摇了摇头,打算继续睡自己的觉。 如果,你的身旁站着一个疯子,你还想安然入睡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曲天河注定睡不着,也睡不了。 柳满庭缓缓地躺在曲天河的对面,用一种无比炙热的眼神看着,就像是一个兴致盎然的男人正在看着一位妙龄少女,单凭这眼神就想将少女给融化了一样。虽说曲天河闭着双眼此刻的破庙又黑暗无比,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柳满庭的眼神,不过,曲天河不为所动,继续睡觉。 曲天河怎么会不知道柳满庭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想让自己去大佛寺救他的朋友陈文杏。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假装入睡。 酒肆,门外有旗杆,旗杆上挂着一面黄色三角旗,旗子上用金线绣着一个酒字,哪怕是在晴朗的白天,你若不仔细看也会看不到上面绣的这个酒字,更别说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 整个酒肆只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亮光,透过窗户,你能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窗前发呆,平静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红。 上官红的房间和陈文杏的房间是紧挨在一起的,陈文杏房间的灯是何时熄灭的她已经忘了,也不想记得,就让小文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吧,上官红心理想着。 突然,她感觉到了房门口有人,道:“何人?” “红儿。”是陈文杏,他并没有睡。 也是,任谁此刻也不可能睡着。 门开了,是上官红开的。 打开门后,上官红又坐回窗前,不过,并没有看向陈文杏,如梦中呓语般说道:“臭和尚,你说你能救出你的翠姨,我能杀了姜卢吗?” 沉默,无语。 这个问题的答案陈文杏无法回答上官红,因为连他也不清楚。 所以,陈文杏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红儿,你说小僧是个愚蠢的人吗?” 上官红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臭和尚,你能问出这样的话,难道还不够愚蠢吗?” “那红儿是个愚蠢的人吗?”陈文杏继续问道。 “你。”上官红在瞬间皱起眉头,转头用略带生气的眼神看向陈文杏。 紧接着,眼中的怒气消散,眉头舒展,脸上露出笑容,那是一种纯真的,融化冰雪的笑容。 陈文杏见状也露出微笑。 上官红眼中爆发出精光,笑道:“我是个愚蠢的人,我真是个愚蠢的人,我是一个比你这个臭和尚还要蠢上百倍千倍的人。” 房间内爆发出二人的大笑声。 子时 壬戌年腊月初四 陈文杏的生日。 风骤停,雪骤停。 今日注定是一个晴天。 熟睡中的鱼漓突然坐了起来,将旁边昏昏欲睡的曲贝贝也给惊醒,看着鱼漓。 田玉铁已醉如烂泥。 曲贝贝刚欲发作,可是,她又想到鱼漓会不会是在梦游,便轻声地问道:“鱼漓,怎么了?做噩梦了?” 鱼漓看着曲贝贝露出纯真的笑容,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突然坐起来?” 鱼漓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用鼻子使劲地闻了闻。 曲贝贝见状,一边摇头一边在心里咒骂,“你这个破和尚,死和尚,你捡的小疯子,你自己照顾啊!为什么要丢给本姑娘照顾。别等本姑娘见到你了,等本姑娘见到你。”念至此处,曲贝贝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哀伤。 她不是不相信陈文杏与上官红,也不是不希望他二人能够各自成功,可是,大佛寺成立近万年,底蕴之丰厚五大城加起来都比不过,就更别说里面佛陀的能力了。 以陈文杏和上官红二人此刻的能力,可能连大佛寺的大门都进不去,便会被寺里面的和尚给杀死。 鱼漓转头看向曲贝贝,笑着道:“很喜欢的味道出现了。” “什么?”曲贝贝惊道,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跑出铁匠铺站在街上向两旁张望。鱼漓说过,她喜欢陈文杏身上的味道,那么此时此刻鱼漓说她喜欢的味道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陈文杏就在附近。 很快曲贝贝便失望了,估巷很是安静,静的让人烦躁,让人恐惧。 曲贝贝看向鱼漓,怒声问道:“你说出现了?人呢?臭和尚人在哪里?” 鱼漓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 “那是谁?”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曲贝贝说着话便再次回到铁匠铺。 “我很喜欢这个味道。”鱼漓语带天真地说道。 曲贝贝瞬间感觉,周身无比寒冷,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道是忘竹来了?要抓鱼漓回去?” 当即,拉着鱼漓走进了铁匠铺,并将门给关了起来。来到田玉铁的身旁,想要将田玉铁叫醒。 可是,田玉铁怎么也叫不醒。 情急之下,曲贝贝对着田玉铁啪啪两巴掌,大声喊道:“醒醒。” 田玉铁睁开眼睛,看到如临大敌的曲贝贝,酒瞬间醒了大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忘竹要来抓鱼漓了。”曲贝贝说道。 田玉铁连忙爬了起来陷入沉思。 “别想了,我们赶紧走。”曲贝贝说道。 田玉铁道:“你们两个先走,我来拖住忘竹。”不等曲贝贝说话,便又继续说道:“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应该在小文的身边,天一亮,我就应该同小文去往大佛寺,可是我怕了,怕死,所以才出现在这里。我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在这里等王寅回来,等王寅回来一起去救小文。 我气,我恨,我为什么要等,我为什么不能是救小文的那个人。” 田玉铁越说越激动,当即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有懊恼,有无奈,更有恨,恨自己。 “走。” “不走。” 田玉铁转头看向曲贝贝,道:“你想让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吗?”说罢,自腰间抽出大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曲贝贝不想看着田玉铁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便带着鱼漓离开了铁匠铺。 田玉铁待曲贝贝和鱼漓走后,走到一旁,抬手一拳打在自己的肚子上,当即吐了起来。 他需要将自己体内能吐出来的酒一滴不剩的都吐出来,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从而才能更好的拖住忘竹。 吐完之后。 田玉铁站在门口,举起了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