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坛自远处飞了过来,飞到柳满庭紧的面前,挡住了他看向月仙儿的目光,同时也挡住了刺向他脖子的剑。 啪! 酒坛向四周炸裂开来,坛中还剩半坛酒,酒全洒在柳满庭的脸上和身上。 酒香散播开来,柳满庭闻着酒香便知道是谁来了。 当当当…… 十三节亮银鞭掉落在了地上,连带着还有浮光。 汤玉石的脸色在瞬间变的无比苍白,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猛兽。 凤西阁对面房顶的阴影中,传来声音,“你不该。” 柳满庭看向阴影处,刚欲张嘴说话,汤玉石却先一步对着阴影处双膝跪地,颤声道:“徒儿,知错了!” “什么?汤玉石竟然是慕容三怕的徒弟!”柳满庭在心中呼喊道,目中有惊讶。 “回头看。”慕容三怕的声音再次响起。 汤玉石回头看向凤西阁的大门口,柳满庭同时也看了过去。 “你看明白了吗?” 这句话像是在问汤玉石,但更像是在问柳满庭。 因为,刚才还站在门口的月仙儿,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想来是在看到汤玉石跪下的那一刻便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走进了凤西阁。 汤玉石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慕容三怕的意思,你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而这个女人在看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舍你而去,你这样做值吗? 这句话慕容三怕自然不用问出来,汤玉石看的明白,想的更加明白。 柳满庭能想明白,可他能不能放下便没有人知道,甚至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犹豫,在纠结…… 每个人的第一份感情都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可是,那份纯粹到毫无保留的感情到底值不值得那样去做?值不值得那样的流连忘返?或许连那个人也不知道。 “你走吧!”慕容三怕再次说道。 汤玉石未动,冷汗已浸湿了身上的长袍。 咚咚咚…… 汤玉石磕头的声音,声音很响亮,额头流出了鲜血,可他还是未停。 柳满庭看着汤玉石,眼中更加的惊讶,心中突然想到,“慕容三怕这句你走吧的意思,是不是将汤玉石逐出了师门?若不是这样汤玉石为何要这样做?” “停。” 汤玉石停住了,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已经不能用流,完全可以用淌来形容,此刻的他跪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恐怖狰狞,那还有一点翩翩公子的样子。 阴影中的慕容三怕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包含了很多东西,“我曾说过犯错一次便不可再称我为师,也是你当初起过重誓的承诺,你此刻已为了一个女人犯过一次错误,难道还想再在我面前落下一个言而无信吗?” 汤玉石的眼泪在慕容三怕说完这番话后,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眼泪,汗水,鲜血混合在一起,流过脸颊,自下巴掉落在冰冷的长街上。 柳满庭捡起地上的浮光,转身向黑暗中走去,他不想再继续看下去,更不想再继续呆在此地,这座灯火通明的楼,对他来说无异于噩梦一般的存在。 可刚走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转身走了回来,双眼并未看向汤玉石,而是看向凤西阁的大门口。 在柳满庭在走出那几步的时候,他的心里便又给月仙儿想了一个理由,那理由便是,他没有灵气的秘密可能不是月仙儿告诉给汤玉石的,而很有可能是慕容三怕告诉给汤玉石的。 慕容三怕是他失去灵气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而慕容三怕能做汤玉石的师父,也自然能够看出他已灵气尽失。 柳满庭为月仙儿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至于月仙儿和汤玉石做的事情,柳满庭认为是在月仙儿故意气他,故意让他伤心,因为他之前也伤了月仙儿的心。 “你要做什么?”慕容三怕问道。 柳满庭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答。 “你还要去?”慕容三怕再次问道。 柳满庭依然没有回答。 慕容三怕连说三声好,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今天我就让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地陪你。” “不。”柳满庭语气坚定地说道。 纯粹的感情是不能掺杂任何外在的东西的。 “汤少主,可否帮我一个忙?”慕容三怕问道。 汤玉石精神一震,连忙说道:“师……请您吩咐。” “拿起那根亮银鞭将他给我打醒,若今日打不醒,明日继续,明日不醒就给我一直打下去。” 话音未落,慕容三怕的身影便从阴影中消失了。 汤玉石失落的情绪再次振奋了起来,慕容三怕还能交给他事情做,那么他重回师门便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捡起了亮银鞭,甩了甩,亮银鞭发出响亮的声音,声音划破寂静的夜,也划破了柳满庭想要再次去找月仙儿的路。 “柳少主,你可别怪我。”汤玉石说道,说罢,亮银鞭带着破空之声抽向柳满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