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摩托车的，尽情耍帅，我和老羊皮骑着三蹦子慢慢悠悠晃悠。 一老一少有一搭没一搭聊了戈壁的事。 “巴郎子，我们本地人也很少进隔壁。” “为啥呀？” “没东西，也有东西，来了，不好。” 我听蒙了，我能理解他说的没东西是没玉石，可有东西，有的是什么？ “大叔，您说有什么东西？” 老羊皮的表情变得神秘，一时间我在脑海里搜索新疆的神秘事件，从罗布泊想到了不老泉，又从不老泉想到了代表神明的白骆驼。 可老羊皮却给我讲了唯物主义。 那是六十年代，中苏交恶，咱们国家在国际上也受到了更多的威胁，于是国内调整了相关的战略，备荒备战，挖深洞，广积粮，全国各地修建地下工事，人防工程。 塔里木盆地更是防御工程中的重中之重，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被逼到沙漠，团结一致的人民也能赶跑侵略者。 老羊皮道：“我第一次坐汽车，就是跟着他们去修地下工事，绿皮卡车，可威风了。” “去哪了？” “不知道嘛，车子绕来绕去，开了一天一夜，我们到的地方，是一片戈壁滩，周围都是帐篷，不少人呢。” 老羊皮的话让我有了兴趣，急忙问：“修什么？” “迷宫，好大好大的迷宫。” 我又问了很多。 老羊皮说根本找不到那地方，送他们去的时候，是黑夜，干了一年活，走的时候也是黑夜。 工作内容也很简单，有人负责搅拌水泥砂浆，有人负责砌墙，都是力气活，但工人都很卖力气。 给工资都是次要的，最诱惑人的白面烤馕随便吃，一个月还能吃上一回羊肉汤。 那个工事修的很大，三四百人一起干活，干了整整一年。 听老羊皮的描述，我越来越疑惑，那个年代，研究核武器的专家都吃不饱饭，得是什么样的工程，能让数百人随便吃白面馕？ 或者说，什么样的工程，级别能高于核武器研究？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我心里也越来越害怕，那时候能投入如此手笔，恐怕又是和长生有关。 在我看来，长生是结果，而老羊皮建的工事可以称之为疗养院。 疗养院用来干什么，也不用多解释。 正当我想和老羊皮详谈的时候，我电话突然响了，给我吓一激灵，眼瞅着就要进隔壁了，没想到还有信号。 打开电话一看，是香港的马仔——林仔。 我估计是催我去拉货。 “喂，林老板。” “多哥呀，尾款什么时候到呀？” “什么尾款？” “你让搞得白色粉末呀。” “我打过去九百万了，不是一百公斤吗？” “哎，对呀，那线人还要什么钱？” 线人还要钱？我都懵了，不是说一吨九千万吗？ “不对吧，林老板，你当时和我说的是八千万一吨呀。” “对呀。一公斤九十万，一吨八千万。” 我脑袋嗡的一下，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我试探道：“林仔，如果买一吨，能打一折吗？” “怎么可能嘛，最多给便宜一千万啦，九千万的货，八千万拿下嘛，我还是有点面子的。” 我心里反复算了一下这个账，九十万一公斤，一吨应该是九个亿啊。 九个亿，我卖卵弦子都卖不出来。 我给林仔算了一笔账，林仔坚称自己没算错。 此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仔，如果这批货不要了，会怎么样？” “他们算错了，我去找他们。” “等等，你给我说，如果这批货不要了，会怎么样？” “他们是毒贩啦，杀人不眨眼，人家玩命把货运到香港了，谁敢不要呀。” 要不是知道林仔的性格，我绝对会觉得这孙子在套路我。 如果要接这一批货，我的钱确实不够用。 他妈的，完犊子了，玩命赚的钱，要交给不要命的人了。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毒贩不好惹，人家还是放黑枪的。 老羊皮给我说了很多，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只想着怎么把这个窟窿给堵上。 而且，一百公斤的白色粉末，进货价八九百一克，零卖的话大概三千一克，看似很大的利润，但变现很难。 一百公斤是十万克，我需要卖出十万份出去，就算是有人重复购买，那也得是大几万人。 休息的时候，我决定坦白了，我把林仔算错数和我没核对的事说了一遍，四驴子直接给我下跪。 下跪也得讨钱，四驴给我磕一个，我给四驴子磕两个。 我们几个互相磕头的场面把小羊皮给看愣了，还以为我们在举行什么仪式。 磨磨唧唧小半天，他们含泪捐出来九千万。 咱在广东买小洋楼了，剩下的钱也被黄老板坑走了不少，我确实没钱。 幸亏当时说的是一百公斤，要是要一吨，我们几个得卖卵子去。 钱凑齐了，可货怎么处理是个问题，我给林仔说毒贩要是回购，我给打八折。 林仔说他们的成本不到三成。 花木兰不同意我卖出去，她说哪怕能卖出去一个亿，万一哪个毒贩落网了，我们也得判死刑。 而且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势力，去哪卖，也得火拼。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放起来，就当没有这回事。 许某人真心想死，这一次失误，干没了我们半年的收益。 我给林仔回了电话，林仔那边也反应过来了，说最少八千五百万，他手里有三万多，我说我们出钱，让他帮我把货找个安全的地方存起来。 林仔也很不好意思，他说一定把事情办好，要是他在我面前，我非得弹他一千个脑瓜嘣。 四驴子道：“行了，别寻思了，亏钱就亏钱，咱们研究研究怎么把钱赚回来。” 看着茫茫戈壁，我开始幻想黄土下面都是大块的和田羊脂玉。 又赶了小半天了，晚上休息的时候，我和老羊皮继续了白天的话题。 老羊皮提到了地下工事的细节，他说里面都是独立的房间，连房门都是用石砖砌成的石头门，房间内还有大池子。 老羊皮的话让我确信这是一个疗养院。 疗养院的目的只有一个，改善健康，延长寿命。 “大叔，听说昆仑山有不老泉，是真的吗？” “没有不老泉，有不冻泉，我小时候还见过呢，在戈壁滩突然冒出来的泉水，水可甜了。” “不冻泉，冬天不结冰吗？” “对，茫茫戈壁，不一定在哪冒出来，听说，喝了泉水，能治病。” 我大概猜出了疗养院的用途，此时，我只希望疗养院早就废弃了，也希望我们碰不到疗养院。 老羊皮笑呵道：“干活的时候，还发生过一件怪事呢。” “什么事？” “有一天营地里面来怪物了，高高大大，和人似的，全身黑毛，还有的牙齿都长在外面，长相很吓人。” “怪物没伤害你们吗？” 老羊皮说正常的时候，每天一收工，所有人都要进帐篷，门口还有人把守。 那天，老羊皮闹肚子，人多的地方他不好意思方便，于是跑出去二百多米。 正当老羊皮舒坦的时候，有三辆大卡车开了过来，怪物陆续跳下车，还去地下工事转了转。 老羊皮当时吓坏了，但见守营地的人并不害怕怪物，有的还在打招呼，老羊皮也没敢声张。 此后的一段时间，一到晚上，老羊皮总是关注外面的动静，经常半夜有卡车来，听走路的声音，像是那群怪物。 怪物？ 我们去楼兰的时候也有关于怪物的描述。 难不成是人兽杂交？ 或者说人造人。 冥冥之中，我觉得又是老毛子的地理协会在咱们的土地上搞事情。 对，没错，肯定是老毛子，凭借咱们那时候的国力，肯定没办法支撑工人天天吃白面馕。 花木兰问：“大叔，后来你见过怪物吗？” “就见过那一次，后来听人说过隔壁里有奇怪的野兽叫，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 老羊皮说完，我觉得四周有些发凉，本来就冷，现在是由内而外地凉。 睡觉的时候，我和花木兰商量了一下。 “狗哥，你说怪兽还存在吗？” “这个不好说呀，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繁殖，上次那群狗头人都给我干出心理阴影了。” “对咱们计划有影响吗？” “碰不到，啥影响没有，碰到了，不一定怎么回事。” 说完，我决定给赵母打个电话问问。 赵母说当时确实有很多匪夷所思的计划，有培养更强的人类，有实验长生不老，还有实验基因融合。 实验的方法也很多，杂交、移植、辐射、病毒等等。 但这些都是绝密，赵母接触不到那些资料，地理协会销毁了大部分的资料，残留的一点，也是绝密，怕是大帝都无权查看。 赵母的话让我稍微放心了一些，老毛子的基地，我敢碰一碰，至于其他的，我得绕道走。 花木兰看我状态不对，她试探性问：“狗哥，你不会是想找地下工事吧。” “不老泉加上玉石，可能是实验过程。” “老羊皮没说有玉石呀。” “肯定有，他说门都是石头砌筑的，那一定是墙体和门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特意用石头门，也是为了试验。” “什么试验？” “玉石对寿命的影响啥的，我不知道具体的，不过很多桑拿房都有玉石之类的汗蒸，说是玉石里面有能量。” 花木兰低声道：“你真想找呀？” “反正都进来了，找于阗王城和找地下工事一样，找到哪样都能赚钱，如果两个都能找到，那咱们卖白色粉末的钱就赚出来了。” 如果我是实验组织者，我会试验温泉能量和玉石的能量，说不定地下工事就是一个巨大的玉石宝库。 “起来，起来，都起来。” 老羊皮突然激动地敲打帐篷。 我们立马冲了出去。 “怎么了？” “有蚂蚁，快起来。” 我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笑道：“蚂蚁有啥怕的？” “沙漠蚂，很厉害，有毒，收拾东西，赶紧走。” 我看老羊皮很严肃，也没敢多问。 装好帐篷，老羊皮直接上车，奔向戈壁深处。 我加大油门追了上去，疑惑问：“要不然，咱们直接出去？” “出不去了，沙漠蚁会打猎，他们已经把咱们围起来了，得先冲出去。” “啊？我没见到蚂蚁呀？” “我闻到气味了，沙漠蚁，很聪明，也很厉害，一会的功夫，就能把骆驼啃成骨头架。” 我脑海里浮现出食人蚁的动画片。 老羊皮见我不信，他还提出了一个灭绝的物种——新疆虎。 新疆虎，又名塔里木虎或罗布虎，早些年一直生活在塔里木盆地，沿着河流分布。 外界把新疆虎的灭绝归咎于环境改变，可本地人知道详情。 让新疆虎真正灭绝的原因是沙漠蚁。 老羊皮说老虎生育的时候，虎窝里会爬满蚂蚁，大老虎不厌其烦，情急之下会咬死幼虎。 进入沙漠蚁包围圈的老虎，基本上很难活下来。 “叔，这都冬天了，蚂蚁还会出来吗？” “有，下雪天都有，赶紧跑。” 老羊皮平时骑车慢慢悠悠，和逛街似的，此时，他也瞪着眼珠子使劲加油门。 从半夜一直起到了第二天中午，老羊皮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们身体也受不了了，四驴子也摔了好几次，卵子都卡破皮了。 “叔，咱们休息一会吧，蚂蚁没那么快。” “不行呀，蚂蚁的味道很浓，数量很多，咱们必须跑。” “蚂蚁再怎么爬，也没摩托车快呀。” 老羊皮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加大油门。 不多时，我们遇见了一排白骨，看起来像是骆驼，一长串白骨，最少十几头。 老羊皮紧张道：“你们看，野骆驼被蚂蚁围猎了。” 我捡起来一根骆驼肋骨，上面都是针刺的痕迹，密密麻麻。 此时，我也开始紧张了。 老羊皮不停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说实话，除了黄土味，我没闻到其他味道。 蚂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蚂蚁会从哪钻出来。 一旦偷袭，怕是用不了半分钟，我们的身上得爬满蚂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