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威城的路上,刚刚经历过一场又一场战斗的众人,基本都处于恍惚的状态,董三明是直接睡着了,鼾声几乎在车外都能听到。 张天恒喝了几口水,嘴里嚼着牛肉干,时不时转头看看后面那辆车,五个孩子都在车上。 子超坐在张天恒身边,递过来一罐牛肉罐头的,张天恒道了声谢,但没打开。 “燕城的伤最严重,但是简单处理了,后遗症不会留下,就是会留下疤痕,剩下都是小伤,赵挺很幸运,差一点就伤到了神经!” 子超喝了口水壶里面的酒,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你们真是运气太好了,居然能拖这么长时间,张谈的人虽然挺废物的,但是这些探员可不是吃干饭的!” 张天恒似乎是才回过神来,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都活着,真好……” 子超倒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早些年我们刚出道的时候,完全是几个兄弟拿命拼出来的名头,干这一行不是说埋头干活就行了,也得会宣传,不然就是等着饿死!” 张天恒从子超手上拿过酒壶,灌了一口,感觉度数不低,旋即开口问道: “宣传?” “对啊!”子超嘴里嚼着肉干,咽下去之后,掏出一盒烟来:“你不说自己能打,别人怎么知道你能打?你不说自己能扛事儿,别人怎么知道你能扛事儿?完成了一次任务之后,就玩命出去宣扬,不管是承包商,还是安保公司,都是一样的,都需要宣传。” 张天恒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当时他们干押车这一行的,其实也是一场一场血战拼出来的,在这片混乱中刚刚开始恢复秩序的土地上,出身平凡的人,就只能靠着血和汗水来养家糊口,踉踉跄跄在这个狗日的世道里活下去。 换句话说,哪个时代不是这样呢? 这个时候,坐在副驾驶的严望转头看向了张天恒: “你小子的来历,我从来没问过,但是我能猜到,你应该是蜀中吴家的人吧?” 张天恒闻言愣住,完全没想到严望嘴里会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爸妈早就不在了,不过我妈倒是的确姓吴,但是这和什么吴家有啥关系?打我记事儿的时候开始,我就在钟祥镇啊?” 严望转手扔给了张天恒一部手机,沉声说道: “这上面有一些关于蜀中吴家的情况,你先了解了解吧,因为吴家已经有人过来找你了,估计和吴家现在的处境有点关系!” 张天恒面色复杂,接过了手机,打开之后找到了一些资料。 对于家族这个相当陌生的字眼,张天恒之前是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而且更没有什么归属感,这个时候找上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儿? 像都市小说里面一样,去继承什么百万家产吗? 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 “是谁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挺年轻的,看着倒是岁数不大,最多不到三十五,手臂受伤,打着绷带,发型挺奇特的,一直都在威城那边打听你的消息,现在我还没主动接触过他,这个消息是常战递给我的,让我转告你,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你不如去蜀中走一趟!” 张天恒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心绪杂乱到了极点。 有些念头,不是你想控制住,就能控制住的。 车队越过了一条隐蔽的出城路口,周边有不少进出城的难民,有些是进来接人,五十块钱一个人,保证你们可以安全出城,而且不会被追查,有些难民是废土区的,因为战时对入城手续居住证的办理,会宽松不少。 车队停在路边加油站开始排队,因为有些堵车的缘故,所以车队的速度放缓了不少。 张天恒转身去了后面那辆车,检查了一下那些孩子的状态。 几个孩子除了年纪稍大的那个男孩之外,剩下都已经睡着了,司机是薛明的兄弟,开得很稳,张天恒刚要去找那个孩子聊聊,突然车身一抖,司机骂了一句: “碰瓷?妈的……不要命了?” 张天恒打量了一下车身前的那个头戴帽子的男人,一下子跟他对上了眼神,旋即前者直接按住了司机的肩膀! “别下车!别动!” 司机刚要拉开门,闻言就愣住了,反手下意识锁上了车门: “啥意思?你看到啥了?” 司机是个聪明人,听到张天恒的话,下意识就先锁上门,随后那个男人就来到车身侧面,试图拉开车门,失败了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手上还攥着撬棍,脸色冷漠阴狠。 “开门!把车门打开!” 司机摸向了腰间的配枪,张天恒开口说道: “这种人都是奔着杀人劫财来的,我之前碰到过不少,你要是开枪的话,他的同伴分分钟就能冲上来,周边这人群里不知道有多少都是他的同伙,这辆车绝对经不起砸的!” 司机倒是个胆子大的,转头问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条路堵的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通过的!” 张天恒示意司机打开他这一侧的车门,开口说道: “让我来吧,我有点经验!你先联系薛老板他们,看情况不对就开枪!” 司机点了点头,旋即张天恒就拉开车门走下来,那个头顶着一把撸帽子的男人,拎着撬棍就走了过来: “你们车撞到我了,赔钱!” “你要多少钱?” 张天恒笑着递过去一盒烟,这男人一把抢过烟盒,塞到了自己口袋里,随后继续吊儿郎当地说道: “一口价,五千吧!” “哥们,我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头一次干这一行,做人留一线,我们是个小车队,干走私的,根本拿不出来……” “别跟我扯淡,我看到你们车上有孩子了,不就是卖猪仔的吗?五千块钱还不跟玩儿似的?你给不给?不给我就涨价了,一万!” 张天恒从兜里掏出一块从欧方探员手上拿过来的手表,递给了这个帽子男: “这块表能卖个八千左右,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真假,诚意够了吧?” 帽子男冷笑着伸出了撬棍: “我哪知道真的假的?一万五,要现金!”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