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陈熵半醒间,闭着眼翻了个身,惯性的去摸床头柜上的眼镜,然而伸出去的右手什么都没摸到,没有眼镜,也没有床头柜。 他这才从迷糊的状态中突然惊醒,意识到他现在不在自己家。 支撑着坐起,忽然从后脖颈延伸到头顶的疼感让他一皱眉,头疼,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宿醉的滋味。 揉了揉眉心,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上自己喝多了,后来好像和一个酒保又喝了一些,以至于后来直接断片了,这期间他们说了什么,自然也是不记得了。 陈熵往身旁边看了看,发现眼镜就在自己的枕头旁边,于是拿起来带上,在放眼镜的旁边有一张粉色的便条纸,上边俊逸飞扬的写了几句话: 「喝了解酒药再走,在客厅餐桌。 我先去上课了。 有事打电话。 ——戴琦宇1585559」 陈熵看着便条,毫不在意随手团了团扔在一边,他管对方是谁,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他才懒着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在床上环视了一圈室内,这是一间卧室,看装饰应该不是酒店,生活气息很浓,应该是公寓一类的。 想着,他掀被下床,脚刚着地就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此刻……不着寸缕?下身怎么连个内裤都没有!?? 如此赤裸的躺在一个陌生人家的床上,成何体统。 在床的四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 那个酒保把自己的衣服藏哪儿去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陈熵感觉头更疼了,尽管如此,脸颊却悄悄的爬上了几缕薄红。 他在枕头旁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想按亮,却发现屏幕是黑的。 又想起来昨天下午在开会的时候就关机了,一直都没开机。 按了开机键,手机屏幕,苹果的图案闪动。 叮叮叮—— 一瞬间就有好几条短信提示,是潘宁自昨天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共7个电话。 而且微信也有一大堆,都是潘宁发来的。 皱着眉,他现在还有其他的问题要解决,也没空看微信,索性直接长按潘宁头像选择了“标为已读”。 咬着牙在地上找到刚才被自己团得皱皱巴巴的粉色便条,对着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陈熵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嘶哑,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明显带着不悦的语调。 “陈熵,你醒了。”戴琦宇平静里带着关怀,像是早就预料到陈熵会打给他。 “我……” 陈熵有点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开口问对方,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也有一时的语塞。 责备?明明是对方让自己留宿。 感谢?为什么把自己的衣服藏起来? 莫名其妙。 “那个……我衣服呢?”陈熵闭上眼,有些尴尬的问了出来。 “啊……”戴琦宇在那头忽然笑了起来,解释道,“衣服在客厅阳台晾着,昨晚上你醉了,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把你送到厕所,你就开始吐,吐得浑身都是。所以我都给你脱了下来,把衣服从里到外都洗了,在阳台上晾着,现在应该干了。你去阳台看看。” 陈熵的表情这才有片刻的缓解,吞了吞口水,哦了一声。 看来自己错怪对方了,随即又想到昨晚上喝酒好像还没给钱。 “昨晚我还没买单吧,让你一个酒保帮……” 谁知陈熵还没说完,对方就赶紧接过话头,沉稳柔和的说道: “不用了,这次我请你。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下次你请我。” 话筒里短暂的沉默。 陈熵其实觉得这个戴琦宇并不烦人,人也挺热心的,而且昨天晚上还是帮了自己。 “昨晚,谢谢你。”有些礼数,陈熵还是会的,迟疑了下,又缓缓开口,“下次,我请你 。” “成了!我先去和同学吃饭了,你别忘喝解酒药。” 电话那头男人心情很好得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熵从戴琦宇家出来已经中午12点了,坐在车里,这才打开了微信。 「挂我语音是什么意思!手机关机是什么意思!」 「陈熵,别太过分了,我没有要求过你任何,可你已经完全不把我当回事了。」 「不要找借口说忙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你碰都不碰我,只拿那些礼物来搪塞我,陈熵,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 看看时间,这些都是昨天发的。 今天上午九点的时候潘宁发来了最后一条: 「不想理我了是吧?陈熵,既然这样,分手吧。」 陈熵烦躁的一把将手机撇到副驾驶,咬着嘴唇,脚下死命的踩住了油门,车子疯了一样朝着津大的方向疾驰而去。 潘宁觉得最近自己水逆。 谈恋爱超级不顺,和秦科的关系莫名其妙的断了也就算了,昨天下午自己在电话里和陈熵抱怨了几句,他就不耐烦的挂自己微信语音,并且直接关机和自己冷战。 他是有多烦她? 自己发了很多信息对方无动于衷。 她甚至开始怀疑和陈熵在一起是否是一个错误。 这个时候,潘宁需要一个能开解她的人,或者是和朋友诉诉衷肠,可李佳佳前段时间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父亲病了,回老家照顾他了。 所以她每天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惨了,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晚上回宿舍。 尽管陈熵会送东西,可那种喜悦也只是暂时的,转瞬即逝,在她心底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空虚。 陈熵的冷淡态度,和秦科之前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形成鲜明反差,她不想去对比,却忍不住对比。 跟陈熵的关系带死不活,这让她十分苦恼,甚至非常生气,所以在早上的时候,故意发了一条说分手的短信。 她不是真心想分手,就是想刺激一下他,让他更多的在乎一点自己。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了,但是总觉得关系淡淡的,如何都热乎不起来。 再加上这一个月陈熵一直在忙,也没见他几次,更让她没有安全感了。 如果陈熵还有一点在乎她的话,就会来哄哄她,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的关机。 可是,如果陈熵真的要和自己分手怎么办? 烦!死!了! 潘宁下午第一节课是经济法,目光呆滞的盯着前边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老师,也不知道他在讲是什么。 失魂落魄的听完上半节课,想出去透透气,她刚走出教室,就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想见的人。“潘宁。” 男人唤了她的名字,并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