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说这话的是南门昊苍,在场的将领怕是要笑出声来。 那数万苍狼军又不是泥捏的,怎么就烟消云散了? “我知诸位心存不解,但现在并非解释的时候。”南门昊苍长身而起,“诸将听令!” “末将在!” “祁将军率五千步卒留守大营。” “遵命!”祁俊英出列应诺。 “南黎将军率重骑兵和所有轻骑兵先行一步,务必在拂晓之前抵达苍狼大营,然后如此这般” “是!”南黎辰领命而去。 “其余诸将各带本部人马随我出征,此战定要一举击溃苍狼军!” “遵命!”大帐之内,战意盎然。 伏牛山深处 忘川营正在林中休整,白天的守城战损失惨重,数十名精锐士卒阵亡,活下来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老程,兄弟们情况如何?”林朔小声地问程远风。 “有二十余人重伤,性命无碍,但此战怕是无法坚持了。剩下的弟兄都还有一战之力。”程远风沉声答道。 “走,我去看看他们。”林朔带着程远风和沈毅向伤员们走去。 “统领”、“统领” 见林朔到来,那些伤员都挣扎着要起身。 “都躺好。”林朔快步走到重伤员区域,一个一个地查看伤势。 越看,心情越沉重。 这二十余人伤势极重,有的仍然昏迷不醒,林朔看得出,这些人哪怕伤势痊愈,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位才十四岁,叫柏流,整条左臂被人削去,整张脸如纸一般惨白,却依然看着林朔露出憨憨的笑容。 “如果我不做你们的统领,你们就不会跟我出来打仗,也就不会受伤。”林朔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你后悔吗?” “不后悔。”柏流傻笑着,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跟着统领能打胜仗,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我不后悔!” “统领,我们也不后悔!” “跟着统领咱们就没败过,现在其他营的孙子见到咱们都绕着走,这才叫爽快!” “以前俺都不知道打胜仗是什么滋味,跟着统领俺才知道什么才算是大丈夫!” 周围的伤卒也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统领,我等忘川营士卒说好听一点叫北国之士,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程远风在忘川营时间最长,资历也最老。见此情形,他也说出了心里话。 “之前在赤炎军,在其他士卒眼中,我等不过是一群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一群浪费粮米的纛虫而已!” “只有在跟了统领之后,一败纳兰邪,二败叶云州,三败皇甫司明!现在又和天罡玄将僵持这么久!” “如今提到忘川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统领麾下效力?”程远风的声音渐渐升高。 “忘川营的兄弟们走出去,谁见了我们不高看一眼?” “我老程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 “统领,原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短的时间,忘川营在你手下如同脱胎换骨?” “但现在我知道了,不仅仅是一次又一次的胜利。”程远风环顾四周,看向那一位位精气神与过往判若两人的士卒们。 “因为你带着我们赢得了忘川营从来没有拥有过,却又是最最需要的东西!” 程远风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力气吼了出来: “荣耀和尊严!!!” 荣耀! 尊严! 那一刻,忘川营士卒胸中的热血澎湃激荡,他们明白了,统领带给他们的东西是何等珍贵。 所有士卒,凡事能起身的,全都郑重地向林朔单膝行礼。 “我等愿为统领效死!” “我等愿为统领效死!” “我等愿为统领效死!” 声震霄汉,气冲牛斗。 只见众人身上,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炽热气息如同百川归海,全都汇聚到林朔的身上。 氤氲的光芒升起,无双将魂不受控制地自动显现,将缕缕气息收纳其中。 那一刻,林朔仿佛与忘川营所有人心意相通,他能感受到每一位士卒的喜怒哀乐,也能体会到每个人昂扬的战意。 “这是军魂?”见到这一幕,素来淡然自若的叶先生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骇。 此子竟有传世之资? 夜晚,伏牛塞,灯火通明 一批批物资正通过棱谷道,由伏牛塞中转,从山北大营源源不断地向山南大营输送。 粮草、箭矢、床弩、战马,运输的队伍川流不息,一支支火把如同一条火线,延伸至山脚下的大营。 “快点!快点!拂晓之前务必要将物资运完!”苍狼军的校尉们不断地催促。 “大人,城中水井有异常。” 此时伏牛塞的守将乃是一员偏将,听到士卒的禀报不禁疑惑,“水井?不是已经无法使用了吗?” 之前影狼卫偷袭伏牛塞,就是在水井中下毒。林朔等人进入要塞后,为防止误饮,便将水井口掩埋了。 偏将快步走到水井旁,只听见地面下方隐隐传来水流奔腾的声音。 “这是山顶,怎么会有如此的水流之声?”偏将的脸色惊疑不定。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巨响,湍急的水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道碧蓝色的水幕,将伏牛塞笼罩其中。 “不好,中计了!”偏将反应过来,就要发动气血之力冲出去。 然而又是接连几声巨响,更多的水柱冲破伏牛塞的地面,磅礴的水量从地下涌出。 由于水幕的存在,所有的水流都被圈定在要塞范围内,使得水位越来越高。 月光如银,水光粼粼。 伏牛山地下水脉蕴含的水量何其庞大,仅仅十几个呼吸之间,整个伏牛塞便已如同海底龙宫。 在这种天地之力面前,哪怕是半步地煞修为的偏将也毫无抵抗能力地被卷入漩涡。 密林之中,目睹这一切的林朔下令: “可以了,让我们的周楚暮将军也尝一尝水淹七军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