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 那股张狂的气势毫不掩饰地表明了声音的主人。 皇甫司明！ “来了！”忘川营众人眼神一凝，当真正要面对这位享誉天下的悍将之时，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不过场中顾飞、程远风二人可管不了这么多，正要一鼓作气将巴氏兄弟斩于刀下。 “找死！”眼见自己出言警告无用，皇甫司明瞬间暴怒。 座下良驹四蹄发力，高高跃起。 手中蛇矛闪耀着紫青双色，轻轻一挥，两道红黑色的气血化为半圆形的气刃，向顾飞和程远风削去。 这一下要是击实了，两人不死也要重伤。 无奈之下，二人不得不强行止住脚步，抽身急退。 “轰”、“轰”，半圆气刃落在地上，如同陨石砸落，伏牛塞的城墙都随之颤动。 战马落地，皇甫司明眼中杀机凝聚：“想走？” 蛇矛再次挥舞，一道比刚才大得多的红黑色气刃如同死神的镰刀，追着顾飞和程远风而去，誓要将二人斩杀当场。 地煞骁将出手何其迅速，顾飞二人虽已全速后退，却也只能绝望地看着红黑色的煞气越来越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枪芒如同破晓之晨，带着闪耀和肃杀正面撞上了那红黑色的气刃。 两股能量角力僵持，形成了一个恐怖的能量球，狂暴的能量肆无忌惮地向四周宣泄，硬实的地面都在恐怖的能压之下产生了道道裂痕。 顾飞和程远风趁着难得的良机，迅速回到城墙之上。 皇甫司明一惊，连忙看向枪芒的源头。 只见城墙之上，那员守将正缓缓取下面甲，露出那张让他无法忘记的面容。 “林朔！”这个名字，是皇甫司明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皇甫将军，别来无恙。”林朔倒是一脸淡定，轻松的语气如同好友之间在打招呼。 “没想到南门昊苍会派你来守这伏牛塞，真是冤家路窄！”皇甫司明感应了一下要塞的气息，不由冷笑道，“你不过区区二百人，怎能挡得住我万余人马？” “兵不在多而在精，我忘川营虽然人少，但都是精锐，要挡住将军足矣。”林朔雄音琅琅，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忘川营？倒是听说过，是那群丧家之犬的栖身之所吗？”皇甫司明满脸不屑，“没想到你居然成了他们的统领。”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忘川营的将士全都怒火中烧，他们这些北国之士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南齐，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嘲讽出身来历。 狂傲的皇甫司明不会想到，他这随口的无心之言，却将忘川营的士气彻底点燃。士卒们原本对于这位地煞骁将的些许畏惧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无法熄灭的怒火。 “丧家之犬？那不知将军麾下这些束手无策的将士们，又算是什么呢？”林朔指了指城下那些畏缩不前的苍狼军，露出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 这些苍狼军士卒舍弃了最擅长的战马，苦哈哈地进行攻城战。一路上浓雾、手弩、铁蒺藜全程伺候，还没见着伏牛塞就先折了数百人。之后又在要塞前见证了六员半步地煞的大战，眼睁睁地看着项门当场阵亡。 哪怕是骁勇的苍狼军，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士气早已去掉大半。 皇甫司明回头一看众人脸色，登时心知肚明，不由气得面如锅底。 “倒是牙尖嘴利，今日你我二人在此，可敢与我一决胜负？也省得麾下士卒打生打死。”丈八蛇矛直指林朔。 双方士卒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城墙上的少年身上。 “皇甫将军有意指点，林某求之不得。”林朔毫不怯场，微微一笑，“只是将军一路远来辛苦，不如稍作休整，明日你我一战如何？” “林朔小儿，如此明显的缓兵之计，你也拿出来献丑？”皇甫司明放声大笑。 “将军且听林某说完，再笑不迟。”林朔毫不生气，“贵军多为骑兵，现在却下马攻城，是为弃长取短。况且棱谷小道崎岖难行，大型器械根本无法运至山顶。若是强行攻城，只靠士卒血肉之躯，无异于枉送性命。” “况且现在已过晌午，士卒们饥肠辘辘，士气又剩下几分？” 皇甫司明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林朔的话语句句打在他的软肋之上。原本以为能轻松拿下的伏牛塞，变成了难啃的硬骨头，弄得现在是进退两难。 理智告诉皇甫司明，此时退兵休整乃是稳妥之策，可堂堂苍狼天骄亲临伏牛塞，却被对方三言两语劝退，这让他的脸面何存？ “笑话！我苍狼精锐岂会被你这小小要塞挡住去路？”权衡之后，皇甫司明横下一条心，“全军听令，给我拿下伏牛塞！” 本已没有战意的苍狼军在严令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攻城。 而城墙之上，早已恭候多时的忘川营箭如雨下，缺乏攻城器械的苍狼军连冲到城墙下都异常艰难。 短短时间，又有数百条性命交待在了伏牛塞。 “将军，如此攻城，我军伤亡太大！”有校尉苦苦劝谏，“不如暂且撤至山下，待明日士气恢复，再行攻伐。” 诡异的紫色双瞳看向自己的下属，皇甫司明冷漠地点点头：“暂且休整，确为上策。” 校尉大喜，正要拱手谢过。 然而下一刻，蛇矛就将他的胸膛洞穿。 “但是本将的将令，是你可以置喙的吗？”皇甫的脸上浮现出疯狂之色，“敢言后退者斩！给我继续攻！” 眼看着还挂在蛇矛上的校尉尸体，苍狼士卒们心头发寒，咬着牙向城墙冲去。 “这皇甫司明真是个疯子！”雪羽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股厌恶，皇甫司明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让她发自内心的反感。 “如此不顾伤亡地强行攻城，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狂傲。”林朔对于皇甫司明的心思看得更加透彻一些，“给我狠狠地打，让他们知道疼！” 听到统领下令，忘川营士卒更加卖力，手中的箭矢更加迅猛，每时每刻都有苍狼军惨叫着中箭倒地。 不到半个时辰，在丢下了近两千具尸首之后，苍狼军终究是缓缓退去。 “明日对决？呵呵！”林朔看着离去的皇甫司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