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张玉山被他大哥叫回家抢收了两天麦子。 第一天还好，大家客客气气的。 第二天午饭时，二嫂崔氏接到大嫂的眼神，讲道:“三弟呀，这几日家里伙食不错，不如让弟姐带孩子回来改善改善？” 张玉山望着手中地瓜面和麦粉的死面窝窝头，一人分的一筷子炒鸡蛋，一块咸菜疙瘩，凉米汤。 窝窝头也不能敞开吃，男人三个，女人两个，孩子半个或小半个。 就这？婆娘怀孕后天天两个鸡蛋，顿顿有肉，杏子桑葚换着吃，平日里集上有啥好吃的，谁碰到都买给她尝鲜。 回来这饭，估计一口也吃不下。 干这么重的活，吃的真不咋地。 张玉山做着比较还没吱声。 他大哥喝道:“怎么嫌家里饭食不好？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看不上咱这乡野农食了？你们吃的那些叫忘本，农家就应苦，就应俭。” 张玉山一点也不爱听，回了一句:“那我努力干话为了啥？什么不干苦，干也苦。” “当然是我们吃苦留给孩子享福了！”他大哥讲。 张玉山反驳到:“爹吃了一辈子苦，你享福了吗？反正我没享。吃过饭下午我不干了，这苦吃了，我儿子也享不了这些福！” 把窝窝头填进嘴里，把菜和米汤全喝了，放下筷子，到门楼下捡出自己的镰刀就走。 走出没两步，想到那磨石也是自己的，又回去拿上了。 顾氏从坐下吃饭就没吱声。 “娘，你也不管管老三？这儿子媳妇不孝顺……”张老大告状。 顾氏放下手中的碗筷讲道:“管他干什么？没吃你的没喝你的，一年给好几两孝敬，我不用看孩子，那马氏也给我做衣裳。我算明白了，他爱咋地咋地。” 顾氏起身歇晌去了。 留下儿子儿媳都闭嘴吃饭，没人再说张玉山如何。 ………… 张玉山一回来，就被马志鹏叫走了。 二人顶着日头看地去，河坝边上二亩上等地。 张玉山用步子量了一下，够亩，捏了土，是良田。 马志鹏和张玉山估价打算花四十五两买下来，这孙家要五十两呢。 二人边走边说着话，对于种什么越说越投机。 回到家后，直按到老宅子把打算讲给方橙听。 原来二人打算种经济型农作物，不作传统农业种植。 这灵感来自那八亩半的牧草。 方橙十分支持，并打算支援一些菜种。 得到娘的肯定，二人打算明早就去商谈买地。 马艳红到了啥都吃的月份，天天喊饿。 这饭量顶上干活的马志鹏了。 这天情绪不稳定的哭着找她娘，对娘亲讲:“做梦生了个怪胎。娘！会不会成真？” 方橙直接骂她:“我他娘的天天跟你说孩子好着呢！你这耳朵听，那耳朵出的，却信个荒谬的梦。你个傻囡！去给马骏和枇杷洗衣服去！” 活干的少了，还有空想个屁梦！ 被娘亲骂了几句后，马艳红立马好了，拿着俩孩子的衣服去河边洗。 房檐下，张骏带着妹妹啃黄瓜，比赛谁啃的花样多。 ………… “艳红，你这是婆家不回了？这样做可不成！”总有拿大的好教育人。 马艳红笑着怼她:“成不成的，你又不是我婆婆，管那么宽干吗？” “这自古以来，这媳妇……”拿大的没说完，就听马志鹏叫妹子。 “洗好没？回家吃饭了！少听那满嘴喷粪的！” “来了，来了，不听不听畜牲念经！”马艳红回了一句就拿两件衣裳走了。 走到他哥跟前，还把那洗好的两件衣让马志鹏拿。 河边的娘们个个酸的，牙都掉了。 自己的兄弟只会让她们从婆家扒拉东西，但凡回家吃顿饭就叽叽歪歪的说泼出去的水。 ………… 这地买下来了，在坝边上浇水方便。 刚收了麦子，马志鹏和张玉山早晚的刨麦根翻地。 方橙去春天种的五亩豆地，种的密了些，这就起豆虫。 这有些为难了。 想保住豆子，又想吃入了土的豆虫。 最后方橙还是做出了选择，吃豆虫，物竞天择。 豆虫吃黄豆叶，她吃豆虫。 回到家后，特意叮嘱了一下，那豆地里的虫不用捉。 “那豆虫好吃？水里吧唧的。”马艳红问道。 方橙回道:“要入秋种麦时才好吃，从地下刨出来。有豆参地珍的美誉。” “真的？以前咱们都浪费了。” “以前，我做了还有你们吃的？都进了别人嘴了。”方橙想着一地的蛋白质，开心的不行。 ………… 入伏以后，方橙问赵氏:“过几天再回娘家消暑去？” 赵氏讲:“回的，我那大侄子这个月二十成亲。正好等忙完亲事儿我再回来。” 方橙也大方的随了十两。 又拿出五十两给她，讲道:“你哥的孩子也渐渐长成了，回家那地方肯定不够往了。你在你们村寻座房子买下，或买下地皮来家盖也行。” 赵氏轻轻的问:“这也太抛费了！” 方橙对她讲:“志鹏和玉山二人再去拉鱼卖也有落脚地儿。图个自在，以后住着方便不是？” “好，我回村打听一下。”赵氏想着将来父母不在，住哥嫂家不方便，这有处房子，确定合适。 方橙想的远，也算买了下海景房了。 自家与赵氏娘家离着不到二十七公里，如果路况好，着实不远。 马志远放了麦假一个月后，又开始上学，在私塾里上课没有暑假。 马骥开心的去外公家，还没有意识到，明年没有他的份了。 ………… 张骏小朋友一点都不孤单，还很开心！这样姥姥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天天也不回家，他心里最认可的家就是姥姥这儿。 小舅父放学后，晚上一起捉知了猴，小舅父上学后，他陪姥姥赶集，做肉丸，做包子…… 姥姥做的新衣，他还第一个穿到……连枇杷的衣服都做的比他晚。 虽然哥哥和妹妹不在家，他也蛮开心的。 一次跟姥姥赶集，一个老太太说是他奶奶，给了他一块甜糕。 姥姥点头，他才拿着了却没吃。 顾氏对方橙说道:“亲家母，你这把孩子教的娇贵的，连这甜糕都不吃！” 草，给你脸不是让你挖苦我的！ 方橙把张骏的手牵牢了，一点面子都不给顾氏了。 “真以为你做的米糕有多好吃？不过给我闺女面子多赞了你两句而已。你做这糕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闺女不成器，自己心里苦，你想想这糕能甜？苦的让人说不口！” 说完才不管集上人怎么看呢！ 这么多年过来，方橙的脸皮厚多了！ 顾氏觉的周围人的眼神都看她，臊的慌。 其实今儿个她是想和好的，话没说好，就被亲家撅回来了。 不敢再多说，提着糕赶紧走了。 张骏问方橙:“她谁呀？” “你爹的娘，你可以叫她奶奶。” “可我不想叫。” “噢，问一下你爹娘，他们怎么说你怎办。” “好。他们让我叫，我也不叫！” 有爹有娘的，这样的事儿方橙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