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方橙让兄弟俩一起写了方家二老的牌位。 虽供奉人姓马，但确实是方姓血脉。 在方橙这里，一切非常开通。 既使孙子随儿媳妇姓赵，她也不反对。 进腊月时订的两张琴桌到了。 两兄弟一人一张用，过年时合成供桌。 方橙忘了自己从哪一书中学的两琴桌合供桌的事儿了。 当然也没忘给马艳红屋里添上妆台。 方橙房子西边有半分不规则的地，是村里徐有粮的。 这秋赋一交，婆娘还病了，过年的时候，家底儿是一点也没有。 就找李三春当中人去问一下马志鹏要不要。 腊月二十八，方橙花八百文买下了这点地方，房子东西的地都被方橙买下了。 西边不规则的地当菜园子，东边方正的地，以后加盖房子给两儿子分家。 ………… 腊月二十九晚上，马栋一行人回来。 那模样跟逃荒似的。 带的银钱花的一分没剩，差点讨饭回来。 马家这一次进京寻亲元气大伤。 父子五人手脚都有冻伤。 王氏心疼的哭天抹泪的，而两个儿媳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带回个二妹三妹的。自家农户，有个身份高贵的妹妹，是要让贤的。 马相过年这天来问二哥咋回事？ 怎么搞的这般狼狈？老三犯事了？ 马栋便讲了老三成亲第二天就被明珠郡主休了！老娘把大嫂许给老三，他俩睡了，大嫂怀上了。 这三言两语的，马相信没信不知道，反正王氏信了。 这，孝期有孕传出去，族长能沉了周氏。 马栋讲:“年后，我找二伯说一说。” 马相问他二哥:“二哥，你们都去找老三图个啥？” “唉！白去了。”马栋真想给当时头脑发热的自己几巴掌。 盖个房子，想省了又省，去寻那飘渺的富贵咋就那么大方了呢？ ………… 周氏望着女儿瘦的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 马艳苹还连连问她娘进京一切可顺？ 周氏开始谎话连篇的讲，已怀马槽的骨肉，马槽去了边关，让她回来待产。待儿子出生后，马槽便回乡祭祖。 马艳苹听后，觉的自己的亲事马上有着落，开心的不行。 而周氏忍着恶心烧炕做菜。 心里十分后怕。 她与马栋这般，扣在马槽头上的帽子，不知道会不会事发。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正月初二，马艳红回娘家来。 见着了自己的梳妆台，开心的不行。 方橙见她实在喜欢，便讲道:“出了正月，让你哥给你去订一个送到你家，你平日里用。” 娘还给她准备了，县城里新出的玻璃镜，照人可清晰了！ 他的大姑子有那么一小面，平日里还不让看。 看看她这个比那个大多了！ 还有脂粉和腮红。 只要离了马家老宅了，什么都变好了。 马艳红对亲爹是个五品将军的事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像说别人一样。 就当他是路人。 晚上张玉山夫妇没 走 ，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走。 这年前年后的雪，让路难不好走，赵氏离家太远，打算过段时间再回娘家。 ………… 初六镇子上搭了戏台，十里八乡的人都扯孩子去看戏。这天寒地冻的，方橙实在不去凑这热闹。 就在家带的一孩一猫，让那三个能看懂的去。 天色快黑了，三人才回来。 马志远开心的讲看了《地仙配》， 《牛魔王大闹天宫》，还有一场《二子娶亲》。 过了二月二，李先生开课了。马志远背起书包去上学了。 方橙总觉的少了什么，原来整个寒假没见小儿子写作业。 在家想了一上午，怕儿子被李先生抽手。最后白担心了，马志远说先生没有布置作业。 这李先生这么好？ 马志鹏带婆娘孩子去岳家了，方橙让他们多住几天。 ………… 这日里，方橙去河边洗衣服，特意快中午头去的，就是不想与三姑六婆们说八卦。 河水还挺冷的，即使中午也冰手。 方橙快洗好时，来了李家妯娌两个。 都比方橙小，叫三嫂子。 方橙应了。 二人挺识趣的没讲马家事儿，但说了一段别的。 “天剑派要来村里收徒了。” “他们收徒要斩俗缘。我不稀罕那几两银子，挑了小子我也不愿意。” “真他娘的怪！这跟卖孩子有什么区别！” 方橙也插嘴问了一句:“这没人管吗？” 二人愣神问:“谁管啊？” “我们一年两交赋，还出丁做杂役，抽人当兵丁，当然官府管我们。”方橙说道。 忽然明白了那句“侠以武犯禁”为何让朝廷与武林对抗了。 这来村里收徒的，跟挑买孩子一样的性质，只不过打着待你孩子如亲子。 “咱不同意就是，他们还能抢孩子？”二人不以为然的讲。 方橙没再说什么，洗好衣服走了。 待她走远后，二人开始说她了。 “你看她那豆子样，还说什么官府管，就像她很懂一样。” “她懂个屁！男人都不要的货！他男人啊都把嫂子睡了也不要她！长的那一丁点，硌碜人！” ………… 傍晚时，马志明来叫马志远去祠堂开会，方橙拒绝了。 马志远也拒绝了。 “二哥，我虽姓马，但我从小到大吃的方家饭，穿的方家的衣，干的马家的活。如今马家的事儿，我不管不掺言。” 今儿个马志远更不会去。他所谓的亲爹搞大了大伯母的肚子，谁有脸去？ 方橙晚上对小儿子讲:“他们这一桩烂事，一天半天也处理不了。咱俩明天去镇子上赶集去，避开这破事儿。” “那明早我跟先生请假。” “好。” 天微亮，方橙把家里东西收拾好，背着背筐，把喵三也带上了。 “娘，干嘛带喵三？” “昨儿个听说有偷猫的！” “唉？只听说过有偷狗的。” “快去请假吧，就说走亲。” 方橙直觉的要带孩子离开，天不黑不回家。 在镇子上赶集一上午，中午买了肉包和馒头，带着喵三和小儿子找了个背风的庙前吃。 正吃着饭，山庙的小师傅来邀请他们进去喝粥。 方橙惋拒了。 虽没着道袍，虽释道儒合一，但你这山头我不拜哈。 吃完后，娘俩带着喵三走了。 喵三趴在方橙的背上对小师傅呲牙！ 惊的方橙的胳膊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草！还是回家吧。 方橙给自己吃了半颗大力丹，带着儿子往家走。 在黄昏时，到了村口。 只见村里人心惶惶乱窜。 方橙忙拦着一人问怎么了？ “天剑派杀了李先生！” “天剑派今晚要来血洗全村！” 呵！来吧，老娘还有二十五个雷响送你！ 还真以为成了武林人士，就快意恩仇，想杀就杀？ 方橙带着小儿子去给李先生夫妇送了纸。 雕花老婶子也惨遭毒手。 绿莲书屋只怕要没了。 那供桌上有一把剑，是李老先生年轻时的配剑。 ………… 起因是李先生上课时，天剑派来收徒，李先生说书房几个孩皆是他的弟子，让天剑派去别处。 天剑派没想到一个老头敢拒绝他们，以不识抬举，不尊敬天剑派为由，杀了李先生，抢了今天上课的四名小童。 马志远与另一个姓安逃过一劫，安同学今日去吃席了。马志远躲马家的破事儿。 夜里，方橙守着小儿子没睡。 喵三在家里跑酷。 把一张五雷符捏在指尖，看看是他们剑刚还是雷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