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叹之后,看着老人,两眼冒光,问:“老爷子,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老人回了三个字。 薛丰有些不甘心,再开口:“那你······” “不知道。” 不等薛丰说完,老先生就又是三个字打断他,然后说:“关于华山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些,你就别问了,问了也是白问。” 薛丰自然不会承认,他想问什么,见高洛还不来,继续拖延时间,嘴上找借口:“我是想请您聊聊那个韩不二。” 他心里却想:“先拖住你,等大师哥带人来了,一拥而上,老虎凳,辣椒水,看你说不说。” 老人看他,疑惑道:“你要听这个?” 薛丰点头:“对啊,刚才你在酒楼里,一说出他的名字,就把好多人给吓住了。” 老人点头,说:“韩不二的名头,现如今在江湖上,确实挺能吓唬人的。” 说罢,他看着薛丰,调侃问道:“你就不害怕?” 薛丰笑呵呵地说:“他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身上也没多点啥少点啥,我干嘛要害怕他?” 老人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好心提醒道:“他武功很厉害,手段十分歹毒。” 薛丰撇了撇嘴,说:“他厉不厉害,歹不歹毒,关我屁事?” 老人又一噎,不大高兴道:“那你还让我说他做什么?” 薛丰笑嘻嘻地说:“我就是觉得那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你就给讲讲呗。” “行,那就给你讲讲。” 老人瞧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有些无奈,于是点了点头,刚要细说,想起这混帐小子嘴太坏,然后就对薛丰说:“你只好好听就行,不准再胡乱开口,打断我说话了。” “行。” 薛丰胡乱点头,没口子答应:“我一句话也不说。” 老人翻个白眼,心说:“你一句都不说?逮着话头,你怕是能说个没完。” 老人早看清了,眼前这个滑头小子,一肚子的鬼机灵,嘴里说的话,十句有九句当不得真,也不管他了,接下来又说了一段故事。 十年前,正魔两道再次掀起大战,江湖上从此多事。后来,忽然有消息传出,日月教教主向人杰,因练功出了岔子,不慎走火入魔而亡。为了教主之位,总坛黑木崖上,高层明争暗斗不止,各处分坛堂口,为了争权夺势,也是混乱不堪。有几个依附的江湖门派,趁机脱离控制,并驱除日月教在本地的势力。一时间,日月教内外不安。 当此多事之秋,日月教光明左使韩世英,颇有谋略,他联络心腹,强势出手,一举成为日月教新的教主。他以铁血镇压不服,然后稍整教务,便和总坛高手下了黑木崖,率领教众出河北,进山东,入江淮,似急风骤雨般,轻易就镇压了那几个脱离控制的门派,其武功之高,手腕之硬,尽数展现,因此威望更胜,教众彻底拜服,稳坐教主之位。 这江湖中,哪怕再不合群的人,也会有个朋友,更别说是一个门派了。这出师的弟子,联盟的姻亲,加上新朋旧友,人数就有不少。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血性不小,单打独斗敌不过,于是呼朋唤友,要报血仇。武林里的许多人,其中不乏成名高手,或为私心,或为公义,也应邀而来。 只是那位韩教主,不知为何,武功进展之快,简直不可思议,如今的他,一身修为之高,实在有些骇人,手下难有几合之敌,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些来寻仇除魔的人,没能料到这一节,铩羽而归不说,还被日月教反杀了过去。许多的门派,旦夕覆灭,江湖上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值此之际,五岳会盟于嵩山,嵩山派汤镇岳力压四派掌门,依旧坐得盟主之位。于是他再次出面,号召江湖同道,齐聚嵩山,共商抗魔大事。 众多江湖门派得了消息,为自保图存,纷纷响应,汇集嵩山。之后,汤盟主就带领正道好手,和日月教约斗于嵩山之下。而日月教那位韩教主,果然和传闻一般,武功奇高,和众多正道高手比斗,未有一败。 到最后,韩教主扫视群雄,笑问他们:“以韩某今日的武功,可算得武林第一?” 正道群豪闻言,相顾无语,尽都沉默。 这位韩教主也知,不可能将正道之人杀尽,若是对方狠下心来,要和圣教拼个鱼死网破,其代价之大,难以承受。于是放出豪言道:“武林独尊,唯我不二!从今往后,我就以不二之名,称尊于这武林!你们哪个要是不服,就去黑木崖上一战!”说罢,便大笑离去。 正道好手身上都有伤,就没有去追,见他只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经此一战,那位韩教主算是打出了名声,此后,他偶有出手,也是惊心动魄,一时间,江湖上是闻韩色变。这几年,他虽未下魔教总坛黑木崖,但威风不减,不二之名,轻易不敢提起。 面对魔教之人,只要不遇上韩不二,那位汤盟主便少有敌手,其威望越发的高涨,嵩山派弟子有他撑腰,行事也越来越霸道。 老人说到这里,却做感慨道:“如今这个江湖,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谁黑谁白可真不好说清楚喽。” 薛丰好奇,问:“老爷子,这话怎么说?” 老人看他一眼,说道:“邪派中多是奸恶不假,却也有心善之人,我这么说,你信么?” 薛丰点头:“老爷子你说,我就信。” “哦?” 老人好奇,问:“为什么我说,你就信?” 薛丰眼珠一动,说:“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老人点头,捋着白须,笑道:“你说就是,我不会生气。” “就拿老爷子你来说吧,一直不肯说自己是谁,古怪的很。” 薛丰张口就说,见老人脸黑,赶忙又说:“不过,我却知道你不是坏人。” “你个臭小子!” 老人骂了一句,随即扯出笑,道:“你倒是有些鬼机灵,这时候还不忘套我的话。” 薛丰脸皮够厚,好话张嘴就来:“老爷子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人……” “少来这套。” 老人对他有所了解,听他这么说,打的什么主意,哪里会不知道,就打断他道:“臭小子,你再说好听话也是没用,且等着吧。” 薛丰见套不出话来,就说道:“老爷子,你这藏着掖着的,也太不痛快了。” 老人却说:“我乐意,怎么了?” “呃,” 薛丰被老人这话噎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吧,我还能怎么着。您老人家要是乐意的话,就继续说。” 见他吃瘪,老人很是觉得心头舒爽,继续说:“刚才说了邪派,现在我若说这正道当中,全都是英雄豪杰,没有一个坏人。这话你听了,有什么感觉?” 薛丰没好气的回答:“能有什么感觉,假呗。” “嘿嘿,” 老人笑了一声,道:“可不就是假么!这有些人啊,打着正派的旗号,满口的道德公义,背地里都是臭狗屁,烂污泥!” “老爷子,怎么这么大火气?” 薛丰很诧异问了一句,递过来水囊,说:“喝口水,消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