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点点头,就说:“丁坚在江湖上消失了多年,等他再出现时,却已过花甲之龄,武功修为更是臻至顶峰,以一套快捷玄奇的剑法,再次纵横江湖。他从杭州开始,一路北上草原,随后西行祁连山,转头南下入川,继而东向福州,沿途但遇有贼窝盗寨、水鬼山贼,都被他扫荡一空,当真是打遍黑道无敌手。这一套剑法,正是九九八十一路伏魔剑法。” 薛丰道:“这样说来,这伏魔剑法,果然是厉害。” “确实厉害非常。” 薛长仁接过话,说道:“丁坚以老迈之身,杀敌无数,不过两年时间,就闯下了赫赫威名,‘地剑’名头一出,宵小便就望风而逃。那绿林黑道上,因此有一句话,传播甚广。” 高洛就问:“是什么话?” 薛长仁看一眼众人,见他们都是好奇的很,笑了笑,开口道:“这一句话,便是:‘宁斗虎熊,不惹老丁。遇着藏兵,莫耍威风。’” 薛丰咋舌,忍不住感叹一句:“还真是威风!” 唐兰见自家弟子脸上,颇有些羡慕之色,忍不住说:“其实本门的那位长辈,比起他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位长辈在江湖上,声威极盛,震慑诸邪宵小,不敢稍露恶行。” 薛丰听了,好奇的不得了,忙就问:“师父,这位长辈,他人怎么样?武功又如何?” 唐兰回忆往事,听他问话,未作多想,张口就赞说道:“他老人家豪情冲天,侠气凌云,武功出神入化,剑法超凡入圣,什么黑道高手,绿林巨匪,任他们怎样的凶焰滔天,却难作三合之敌!什么正邪乱斗,黑白大战,只要有他老人家在,一剑便可定乾坤!” 高洛他们听了,一时有些目眩神迷。 薛丰眼里冒光,赞道:“这位长辈,可真是厉害啊!” “是啊。” 唐兰连连点头,十分钦慕地赞说道:“他老人家风采绝伦,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薛丰心里惊叹的同时,又生出许多疑惑来,于是问道:“这么厉害的长辈,我以前怎么从没听师父你说过啊?” 唐兰听他这般问,脸色黯然下来,沉默许久,才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那是因为······” “师妹!” 薛长仁轻声呼喝一下,打断了唐兰的话。 唐兰听喊,看向丈夫,神情略显悲戚,说:“师哥,这些事情,早晚都要和他们说的。” 薛长仁闻听,怔了一怔,脸上神情变幻,环视众弟子一眼,眼神在某处略作一顿,收回目光,看向唐兰,也叹了一口气,说:“师妹,再等等吧。” 唐兰深深看了丈夫两眼,然后转过头,看向自家徒弟,苦涩一笑,说:“这些事情,也留到以后再和你讲吧。” “好的。” 薛丰见师父心情不大好,便连忙点头,乖巧地说道:“都听师父的。” 唐兰看看徒弟,再看一眼丈夫,心里一时有些赌气,就说道:“我说了也不算,得听你掌门师伯的。” 薛长仁听她说气话,无奈之下,只好报以苦笑。 薛丰看师父有些不消气,忙说:“师父,那个丁坚,他后来又怎样了?” 唐兰听问,从丈夫那里收回目光,收拾心情,想了一下,问:“刚才说到哪里了?” 薛丰就回答:“说到丁坚他得了个‘地剑’的名堂,很是有威风,黑道宵小都望风而逃。” “嗯。” 唐兰点点头,便说:“他在绿林黑道上,打出了好大的名头,随之便在江湖上传扬开来。白道上的英雄听闻了,见他太过威风,也有去找他比试武艺的,却都铩羽而归。” 薛丰问:“师父,都有谁找他比试武艺了?” “那可就多了。” 唐兰笑着说了一句,想了一下,道:“那些人当中,好像就有雪山派开山祖师梅花道人。” 说着,她看向丈夫,问说:“对吧?师哥。” “嗯,没错。” 薛长仁点点头,略作沉吟,说:“其实那时候,梅花道人他在江湖中扬名已有数年,再去与人斗胜争强,大可不必。” 高洛问:“那他为何又去找丁坚比试?” 薛长仁轻捋胡须,说:“只因他那时候,已在大雪山上立稳了脚跟,又开宗立派未久,诚为意气正高,风头正劲之时。他听闻了丁坚的事情,就一时起了争斗之心。等丁坚入川之后,便孤身前往约斗,结果也是不敌,在伏魔剑下输了几招。” 薛丰听了,就笑嘻嘻地说:“壮心满怀而去,结果大败而归,他怕是要郁闷死了。” 薛长仁看着他,也是笑了笑,说:“梅花道人回去之后,心有不甘,就苦思破解之法,却始终不可得,最后抑闷成疾,直到离世,再也没下过大雪山一步。” 薛丰一愣,有些惊奇,随后就说:“他这气量也太小了点儿吧。” 唐兰点点头,道:“我听你太师父说,那梅花道人的气量,确实不怎么大。” “是啊。” 薛长仁也是点头,说道:“他和丁坚两个,都是武林里的宗师人物,即便是输上个三招两式,又算得了什么?那战场上,有哪个将军,敢夸口自己常胜不败?这江湖里,又有哪个人物,敢大言自己只赢不输?” 他停顿一下,看一眼弟子们,接着说道:“那梅花道人胜负之念太重,对这一时的失意,始终纠结在心,以致早早便就离世,让人深感惋惜。” 唐兰说:“不过是输了几招,他就耿耿于怀,最后还落得个抑郁而亡,梅花道人他在心性这一点上,和丁坚又差了一筹。” “丁坚的心性,确实值得称赞。” 薛长仁再是点头认同,说道:“他后来到了福州,于乌山观景,一时有感而言:‘吃得无上苦,修成绝世功,伏下心头魔,方得大自在。’就在乌山建立了自在山庄,此后他便住庄子里修身养性,偶有下山,绿林黑道之人,闻听他的名号,无不心生惊惧,远远地躲了,不敢直面剑锋。” 薛丰点头,说道:“老当益壮,无人敢惹。这位丁老爷子,真如他所说,是得了大自在。” 薛长仁捋须颔首,接着说:“十年后,凌霄观的木玄子前辈,也就是常观主的师父,悟得雪山派武学真意,剑法高深,闯荡江湖也没多长时间,就博了个‘西南剑法第一’的名头,他习武练剑有成,又值克壮气盛之时,想起师门往事,便就去了自在山庄。” 薛丰就问:“结果怎样?” 薛长仁说道:“那时候,丁坚已经七十五岁了,木玄子却没讨得了好,在丁坚的伏魔剑下,栽了个大跟头。他羞愤之下,便掩面而去。” 薛丰对雪山派印象不大好,听了薛长仁的话之后,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就乐呵呵地说:“这雪山派的人也真可怜,前后两次比斗,却都败下阵来。” 想到丁坚以老人身躯,只剑威压群雄,高洛是心向往之,不禁说道:“这江湖之中,还有这样的往事,弟子却从未听说过。” 薛长仁看了他一眼,道:“雪山派两次输招,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好事,自然不可能去和外人讲;而丁坚年岁已高,对一些虚名早已看淡,也不会去大肆宣扬。因此这两次比斗,武林中都不知道。” 薛丰听了,却心中生奇:“既然武林中都不知道,怎么掌门师伯却说的这么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