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解释说:“这是因为方师叔他剑法精妙,一剑使出,便有千万变化,而方师叔的名讳,就是变化的化,于是便有了这个名号。” 薛长仁点头,说道:“方师叔的剑法古怪多变,堪称武林一绝。他使出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和汤师伯比斗了近三百个回合,最后以一招‘霞云漫天’,在汤师伯胸前衣服上刺了几个洞,汤师伯于是罢剑认输。” 高洛问:“那就是方太师叔最后做了盟主?” 薛长仁点点头,说道:“对,大家原本依照你太师父的提议,请泰山派的道元师伯接任盟主,道元师伯却执意不肯,并推举方师叔来做盟主,你太师父和静心师太也都赞成,就请方师叔做了盟主。” 唐兰笑道:“几位长辈里,方师叔他年纪最小,又不喜拘束,只耐着性子当了一年的盟主。他实在是有些烦了,就将五岳令旗往泰山派一扔,游戏江湖去了。道元师伯无奈之下,只好暂时保管。” 薛丰问:“师父,那嵩山派能乐意吗?” 唐兰说:“那时汤兴岳得了急症死了,嵩山派上下尽管不乐意,一时也顾不上了。” “哦。” 薛丰点点头,问:“师父,那后来又怎样了?” 唐兰说道:“此后两年里,先是静心师太圆寂,方师叔去恒山拜祭后,便又没了踪影;然后你太师父病故,五岳同盟的事情,就交由道元师伯主持。等又过了两年,汤鸣嵩坐稳了嵩山派掌门之位,就带领嵩山派弟子,再上泰山玉皇顶,争竞盟主之位。” 薛长仁感叹道:“汤师兄天资上好,心志坚定,当年败了一次,知耻而后勇,回去后便埋头钻研武功,一步也不曾下胜观峰,终有所得,在玉皇顶上,大放异彩,数场比斗都轻松获胜,最终夺得盟主之位。” 唐兰却说:“若不是因为爹爹有遗言,叫你不要去争斗,他如何能赢?” 薛长仁笑了笑,没有说话。 唐兰就问道:“师哥,你这一回和姓汤的交手,他现在的本事如何?” 薛长仁道:“如今的汤师兄,武功更上层楼,剑法使出,犹如长枪大戟,纵横千里,人莫能抗。也亏得我内功尚可,和他比拼最后,算是平局收手。” 唐兰惊诧道:“他的武艺竟精进如此了?” 薛长仁道:“是啊,汤师兄性子霸道,和嵩山剑法可谓是相得益彰,多年前又有一番际遇,内功修为也精进不少,此次会盟,他勇霸同侪,得了一个‘剑戟森严’的名号。” “剑戟森严?” 唐兰冷哼一声,说:“这名号倒也算是没叫错,符合他汤鸣嵩的性子!” “汤师兄胸藏兵戈,有深谋远略,非常人所能及。” 薛长仁说着,就感叹道:“如今嵩山派在他手上,真是越加兴旺了。” 知夫莫若妻,听他这般说,便懂他所想,唐兰便说:“师哥,洛儿他聪慧灵敏,天资不凡。路儿几个也很优秀,各有长处,你我好好教导他们,用不了几年,咱们华山派也会有一番新气象。” 薛长仁点头:“师妹说的对,咱们华山派一向不输他人!” 唐兰见他这般,心里欢喜骄傲,然后开口说道:“师哥,你和我说说,是怎么认识丰儿的?” “嗯。” 薛长仁点点头,说道:“会盟结束之后,我便往回赶路,行至陕州时,遇到个恶贼,掳走了一位刚出嫁的新婚女子,我便出手救下那位新娘子。” 唐兰一向嫉恶如仇,对于败坏女子贞节的贼人,更是极为痛恨,当即就开口问:“师哥,那恶贼是谁?” 薛丰已经猜到,薛长仁所说的恶贼,应该就是他在山下遇见的那个男子。当初在酒楼门口时,他听了男子说的那些事情,原本以为他虽然性子急躁鲁莽,但也有侠义心肠,不曾想,却是个淫贼。又想起自己还被那淫贼当做沙包一样,扔了一回,薛丰心情很不好,也想知道他是哪个。 薛长仁摇摇头,说道:“那恶贼年纪不大,心思却极其狡诈,他的身份名号来历,是一点也不曾透露。” “呵!” 唐兰哂笑一声,道:“又是一个藏头缩尾的鼠辈,和那柳问恶贼一个德性。自以为遮掩的密实,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他们奸诈似鬼,终究也难逃一死!” 薛长仁点点头,说道:“那恶贼确实奸诈似鬼,刀法也不错,和我斗了二十几个回合,被我刺了一剑,见事不好,转身就逃。我追了一日,四下寻他不着,于是回转华山。” 唐红菱心直口快,便忍不住问道:“那恶贼逃走了?” 薛长仁摇头,接着说道:“我到了山下镇子里时,又和那恶贼碰个正着。他见我追得紧,就抓过路边一个小孩,扔向一旁,我只好先救了人再说。” 说到这里,薛长仁看向薛丰。 薛丰见大家看他,红着脸说:“那个小孩儿,就是我。” 薛轻雨就喊道:“爹爹,那个大恶贼、大坏蛋,真是坏死了!” 薛长仁连连点头,回道:“乖女儿说的对,那就是个大恶贼,大坏蛋。” “哼!” 薛轻雨两条秀气小眉毛一拧,恨恨地道:“那个大恶人,竟敢欺负我小师弟!” 说着,她抬起头,说:“爹爹,你可不能放过他,要打的他满地找牙才行!” “好,好。” 薛长仁又是点头,答应道:“爹爹听你的,打他个满地找牙。” 薛轻雨一仰小脑袋,骄傲地说道:“我爹爹最厉害!” 薛长仁听了夸赞,乐的哈哈大笑。 唐兰便问:“师哥,这后来又怎样了?” 薛长仁说道:“我救下这孩子后,看他未曾受伤,怕那恶贼逃远了,便没有多作停留,继续去追。那恶贼却是个混不吝,见我追着不放,有些气急,一边奔逃,一边出言不逊,说东道西,想要扰乱我的心神。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山下镇子里。” 唐兰再问:“为什么?” 薛长仁就说:“他只当咱们二人都到嵩山去了,不在山上,又以为咱们为了寻他,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就打算偷上华山,做些坏事报复。” “好个狗贼!” 唐兰轻喝一声,只见她面凝冰霜,冷然道:“是欺我华山无人吗?” 众弟子也都怒目圆瞪。 “哼!” 唐红菱冷哼一声,道:“一个鼠辈狗贼,有胆尽管来试试,定叫他有来无回!” “红师姐说的对。” 她的这几句话,薛轻雨很是认同,接着说道:“那个大坏蛋要是敢来,咱们就打他个满地打滚,无处可逃!” 徒弟和女儿这般说,可谓是勇气可嘉,唐兰深感欣慰。 白炎有些疑惑道:“师父,我们一直都在山上,没看见有贼子来找麻烦。” 薛长仁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说道:“那恶贼说,他到了镇子里后,知道你师娘在山上,怕吃亏,就不想上山了,打算在附近做几件坏事,来恶心一下我和你师娘。” “还想做坏事恶心人?” 唐缃蕊气呼呼地说:“掌门师伯,你刺他几个透明窟窿,好帮他散散恶气!” 薛长仁笑了笑,说:“那恶贼一而再地挑衅与我,哪还能容他再废话?我也是动了真怒,手下就不再留情,刺了他几剑。” 唐兰便说:“能让师哥你动了真怒,那贼人也算有点儿本事。” “他逃命的本事一流。” 薛长仁点头说了一句,接着又说道:“那恶贼受伤之后,便不敢多说,急慌慌钻进林子里去,一心只是奔逃。这厮轻功极好,江湖上可不多见。他当时身受重伤,还跑出了几十里,眼见逃脱不得,倒也是个狠辣果决的主,转身就跳进河里了。我沿岸寻了一路,也没见着那恶贼的尸首,只好回转。” “原来是这样。” 唐兰恍然,道:“我说怎么一直不见师哥你回来,就下山去打听消息,后来遇到丰儿,不忍心看他在山下再受人欺负,就带回山上,也有洛儿他们做伴。” 薛长仁点点头,看向薛丰,笑道:“这几个调皮鬼,最爱玩闹,你在山上,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薛丰回道:“几位师兄师姐对我都很好。” “还有我,还有我。” 薛轻雨举着白嫩小手,抢着说道:“爹爹,我和小师弟一起玩,还送他礼物了呢。” 薛长仁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满是赞许地说:“雨儿真乖,你做得很不错。” “嗯嗯。” 薛轻雨点了点小脑袋,她看看薛丰,然后很是骄傲地说道:“我要做最好的小师姐!” 听了这童稚的话语,在场的人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