枌榆草木长

第428章 都督府的选择

……</p>

夜幕恰如墨色绸缎,沉甸的压在这京城的穹庐之上。</p>

刚结束的庆宴虚幻而又现实,韩布方才刚刚回京,皇帝的态度便已摆在了明处。</p>

马车在都督府门前停下,车轮碾压青石板路的声音戛然而止。</p>

韩布缓步走下马车,抬头望向韩府那威严的匾额,往常熟悉的府中此时却显得有些陌生,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p>

犹豫几息,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庭院径直走向内堂。</p>

平乱归来,本该热闹非凡的韩府却是一片沉寂。周围的仆从与婢女似乎感受到家主的情绪起伏,纷纷低头垂目,默不作声。</p>

许久之后,韩布独自推开房门,缓缓走进书房。</p>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壁上跳动。</p>

韩忠早已等候在此,他背对房门,负手而立。虽已年迈,身姿依旧挺拔。</p>

韩布能感受到父亲身上那压抑且深沉的气息。</p>

他拱手施礼,而后缓步走上前去。“见过父亲,我回来了。”</p>

“你已离京多年,回来就好。”韩忠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对方。“今日陛下设宴款待你了?”</p>

“回父亲,陛下并未犒军,单留我于内宫设宴。”韩布摘下头冠,随意的放在了一旁的案台之上。“陛下已言明,打算赐婚英儿与四公主。看似恩宠,实则逼着咱们都督府站队。”</p>

得知此事,韩忠眉头紧锁,平日里的沉稳已然不再。“你那儿子整日胡作非为,在京城弄得臭名远扬。若要尚娶公主,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差池。</p>

也怪为父平日里疏于管教,养成他这顽劣跋扈的性子。”</p>

“哎!”韩布轻叹一声。“我刚从战场归来,陛下便迫不及待。</p>

咱们都督府作为武将世家,本就容易遭人忌惮,如今被迫站队,更是进退两难。”</p>

韩忠点头颔首,走到书桌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片刻之后,他方才开口说道:“陛下此举,想必是要利用咱们韩家来平衡朝中武党。经历徐平之事,他是要告诉所有人,戍边司可不是提不动刀了。</p>

靖北王府野心勃勃,二王并联三镇将军公然挑衅皇权。</p>

外战频发,陛下的日子愈发不好过。</p>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p>

若非诸多防范,朝廷大可将徐州营与五军司增调梁境。”话到此处,韩忠苍老的眼眸中泛着几分无奈。“陛下要让咱们成为遏制对方的棋子,便是韩英如此顽劣,他也愿意将嫡女尚之……</p>

“那个逆子,实在不让人省心。”韩布的语气很是不悦,神色流转,眼中更带有九分怒意。“父亲,咱们不能轻举妄动。或可暗中观察,以待局势明朗再行斟酌?”</p>

“既得利益高于一切,宁毅虽与徐沧有苟且,但两人终究不是一条心。</p>

远山若在,戍边司与镇北军应是旗鼓相当。现如今,故人已去,真若交手,单凭徐沧可不够。”韩忠瞳孔收紧,心中已然对双方可能发生的交锋有了估算。</p>

韩布微微颔首,而后将身边的座椅拉开。“父亲上坐。”</p>

见状,韩忠缓缓坐回主位。“徐沧是为父一手带出来的,他有几斤几两,为父心中自然有数。</p>

倘若正面交锋,大兵团作战,他还差点火候。若陛下将徐州营一并交给为父,至多两年,为父便可扫清北境。”</p>

闻言,韩布眉头紧锁。“纪武是孙国安的心头肉,有他在,欧阳正奇翻不起浪花。</p>

一旦大周战起,纪廉半年之内便可荡平贺州。届时,您若亲自挂帅北上,徐沧自然不可敌。”</p>

韩忠摇了摇头,眼神颇为复杂。“先帝驾崩之前曾与为父有言,若北境不率先起兵作乱,新君继位,为父不得领兵攻打北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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