枌榆草木长

第392章 回忆

听闻此言,韩忠微微点头。若按当年的局势,皇帝如果没有远赴凉州抵御元武,亡国不至于,北境定然沦陷。</p>

换言之,大周的疆土,纪凌还是不想丢在自己手中。许是无颜面见先祖,许是愧对天下百姓。</p>

沉思许久,韩忠轻声问道:“当真无缓和之地?”</p>

“朕之所欲,徐沧自然知晓。是朕不想缓和吗?是北境不想。”隆圣帝抬手撑着额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即便是抛开利益不谈,靖北王府戍边多年,乃周之屏障,若非逼不得已,谁又会自毁屏障?</p>

不怨朕,也不怨徐沧……”话到此处,隆圣帝心头顿生不悦。“若非父皇将虎关交给了徐远山,安能有今日之难?”</p>

言罢,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陷入沉默。</p>

纪隆圣思绪飘荡,转眼想起多年之前。</p>

……</p>

大周,宣定年间,隆冬。</p>

漫天飞雪,将整个皇宫层层覆盖。</p>

朝阳殿在积雪重压之下,似乎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流转。寒风凛冽,呼啸着穿过宫墙。</p>

周仁帝静躺于龙榻之上,面若枯槁黄土,气息微弱,恰似残烛摇曳。</p>

苍白的脸颊上,他双眼深陷,目光空洞而迷离,曾经的威严与睿智如今已被病痛消磨殆尽。</p>

纪凌、纪康、纪廉与一众妃嫔守在一旁,眼神恍惚,面容憔悴。</p>

寒风袭来,吹动帷幔沙沙作响。周仁帝微微动了动手指,众人立刻噤声。</p>

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仿佛从极远之处传来。“远山……还没来吗?”</p>

“陛下/父皇!!!”纪廉双眼通红,当即跪在龙榻旁。“父皇,刘辟已前去北境多日,想必靖北王这几日便能赶到。”</p>

“是……是吗……”周仁帝微微侧首,望向门外的目光逐渐迷离。</p>

寝宫外,雪越来越大。交织、碰撞,在空中形成团团白色。风过,卷起雪花扑打着窗沿、墙壁与屋顶。</p>

透过门缝,殿外已被大雪覆盖,皇城的过往依稀可见。</p>

枯败的木植在风中剧烈摇晃,些许枝干被压得嘎吱作响。</p>

“在位十余载,既无安邦之略,亦无善民之行……朕,有愧先帝……九泉之下,无颜以对……”周仁帝轻咳几声,原本清晰的宫殿回廊也随之模糊不清。</p>

听闻此言,众人齐齐跪地。纪凌眼神微凝,心思难以平静。自打太子病故,皇帝再未新立。现如今,朝内各方蠢蠢欲动,周边列国虎视眈眈。此时宣徐远山入京,恐怕不是好事……</p>

远处,天政大殿屋顶之上,积雪不断滑落,宫女、太监穿行而过,脚步匆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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