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越想自己大哥王含那副嘴脸越来气,大家昆仲兄弟都勠力同心,想办法为国家效力,为家族谋得生机。他倒是好,一天到晚就惦记着襄城公主那点财产,这要是等襄城公主一个人过了江,还不知道要被这个大哥怎么算计哪? 王敦越想越气,再看看周围的兄弟,想想建邺的,和留守琅琊的,又是越想越窝囊,想了一圈下来,整个琅琊王家再也没有自己大哥这样的废物了。 “不行,不能把财富留给这个王八蛋。”王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差点把王旷为数不多的家具拍散架了。 “他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王九蛋吗?世弘、处仲,怎么回来了也不去见我?”屋外又传来了一人的声音,却是两人的脚步。 “世弘,快找个地方,让我躲躲。”难得看到连石崇都不惧怕的王敦也有害怕的人。 “怎么,天地间还有处仲兄害怕的人嘛?那逖今天说什么也要看看是何等的英雄人物。”祖逖也是,文章道理,烦得要命,不如你到荆州来,你我日夜切磋武艺,岂不快活。” 祖逖听到这话,忽然明白之前王敦为什么听到这人的声音就要找地方躲起来,这犟种不但强而且犟,打了一遍还不过瘾,还要天天打,这个死变态。 王舒看出了祖逖的尴尬,忙解围说,“舒刚才进来的时候,处仲兄在骂谁王八蛋呐?咱们王家好像没有叫八蛋的。” “还能有谁啊!!”王敦仰天长叹。 “哎,不用问,能让处仲这么发愁的,只有处弘一人了。怎么,他又惦记公主那点嫁妆了?要不要我去捶他一顿。”王澄丝毫不掩饰对这位从兄弟的厌恶和反感。 “别了,回头他再讹你一个宅子,那人什么干不出来?”王敦摇摇头,“这样吧,反正这路途艰险,我与世弘这一路上要是带着财宝也不安全,干脆就地分给各家亲朋,这些年征战不断,我王家又不少儿郎战死,就当是公主替朝廷尽心吧。” “都分了啊?那处弘要是知道了,还不跳起来咬你?”王澄张牙舞爪的模仿着王含气急败坏的样子。 “都分了。处明你人头熟,去把近的远的亲戚都喊来,尤其是家里有战死。”王敦吩咐道,他自来是喜欢这个只读书,不问窗外事,悠然自得的堂弟。 王敦曾和王衍、王澄说过,看好两个人,一个是王导王茂弘,另一个就是这位不声不响不起眼的书呆子王舒王处明。 随着王导过江之后的种种表现,也让王澄承认了王敦的识人之明,因此此次回家,王澄的第一站就是去到了王舒家里,他想看一看,能让王敦把其和王导并称的,是什么人物。 结果就是,看来看去,书呆子还是书呆子,没什么变化,顿感失望,又听说世弘和处仲也在家中,就即刻过来了。 不多时,王家远的近的亲眷都围拢在了王旷府门前,公主的丰厚嫁妆也被从后院拉了出来。 王舒看到人群一个最熟悉的身影,正在回避他的目光,正是他的亲弟弟王邃王处重。 “我不是告诉你,不许来凑这份热闹吗?”王舒面色凝重的教训自家弟弟。 “为什么不来啊,处仲兄那么看重你,多次说要分给你一半财产,现在他不分了,要分给所有人,你自持名声,还不许我来?” “哎,去吧,去吧。”毕竟兄弟已经立业成家,即便是自己作为兄弟也劝不了太多。 王舒只能做到自己不去看,再也做不到更多了。 而王家路人甲王含一听说王敦要把公主的嫁妆都分掉,当时就炸了。 “他有什么权利分我的东西?”没错,在路人甲王含眼里,那些嫁妆早就是刻上他的名字了,谁也无权处理,包括财宝的主人王敦。 “他不过是替我暂时保管。凭什么都给我分了啊?让开让开。” 路人甲王含吵吵嚷嚷的穿过人群,直面王敦,上来就是一句话。 “你问过我了吗?就动我的东东西?” 王敦正在挠头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总不能够真像王澄说得捶他一顿吧? “怎么?孤的嫁妆还有问过你吗?你就这么高贵?当年父皇在的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大的口气。”王敦的大救星襄城公主司马修袆从后宅出来。 “不用,不用,公主殿下说笑了,臣不敢,不敢。”王含只是贪,不是头铁,他看得出襄城公主已经不再忍他了,自然不敢硬来。 “公主这事……”王敦有些不好意思,这事情毕竟是临时起意,还没有和公主说,实在是不妥。 “你我夫妻一体,这件事情办得最得我的心意,不愧是我的如意郎君,记得让那些家里亡故多的,多领一些,日子本就艰难。”司马修袆说完了话就回后宅和王旷的夫人谈天了。 既然公主都发话了,王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财宝,一件件的从他眼前过,直到最后一件都没给他留下。 “唉,那个金马桶,给处弘留下。他用得着。”王澄做主扣下了一只金马桶。 “平子,你敢侮辱于我?”王含看得出,王澄是笑话他屁事干不了,就是屎尿多。 “这话怎么说的,你这是看不起武帝爷,这可是武帝爷亲赐的。”王澄一个大帽子就给扣死了。 让王含含泪收下了这个马桶。 “罢了,处仲,你的眼光果然不凡,你看这些昆仲兄弟,都只怕分得少了,吃了亏,看看处明,纹丝不动,不为所动,甚至都不屑一顾。我还真是小看这个书呆子了。”王澄其实一直有留心观察王舒,这一看顿觉满意。 “处明可不是书呆子,他和平子兄一样,平子兄是把满腹波涛藏于放浪的外表下,他是把满腹惊雷藏在书呆子的壳子里。”王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