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大河笑着道：“刚才我三叔过来找我了，说起了一徒从二师的事儿了。 我想问问三位，你们说这么做可乎？” 老班道：“这有啥不可的呢？ 师父愿意收，徒弟愿意拜。 前者多个眼前人，也能把本事传承下去。 后者多长本事，将来饭碗子更牢靠一点儿。 各得好处，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南易道：“我师父说得对。” 丁远亭道：“想想你刚才怎么劝我来着。” “这么说三位师父都认为一徒二师是好事儿？” 三人纷纷道：“是好事儿！” 刁大河嘿嘿笑着道：“那太好了。 三位师傅，我有十一个徒弟，我不在厨房，加上我媳妇又怀了孕，现在根本没空教他们。 占着师徒名义又不传人本事可不好，作为一个合格的师父必须为徒弟的前途考虑。 既然三位都认为一师两徒是好事儿，那一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干脆帮我带带我这十一个徒弟吧。” 老班…… 丁远亭…… 南易…… 好半晌，老班才道：“也就是你对我们有恩，二一个人这么说话我非拿大嘴巴子抽他。 合着你收了十多个徒弟伺候你，还啥都不想干呗。” 刁大河道：“也不是啥都不干，这不都帮他们转正了么。等他们在你们那里结了业，我会赠送每人秘制菜谱一份。” 三人又无语了。 丁远亭道：“大河啊，咱能要点儿脸不？” 刁大河道：“咱这不是和孙猴子一样么。你们教本事，我帮他们修成正果。” 老班道：“是这个道理吗？有本事的人还怕没饭门么？我们教成了，你吃现成的，这也太会占便宜了吧！” 刁大河笑着道：“南师傅学了本事看厕所，丁师傅一身白案的本事扫大街，您堂堂御厨的后人看林子。 有时候本事重要，有时候门路更重要，几位师傅说对不对？” 几人吭哧半天，没在说出反驳的话来。 过了一会儿，老班道：“行了，本来以你大主任的官威说一句就成，非得拐弯抹角说这么半天。 正像我刚才所说的，多收几个徒弟好处挺多的，我赞成这个事儿。 我替南易答应了。” 南易愣了下问道：“师父，您是啥意思？什么叫你替我答应了啊？” 老班道：“这还不明白吗？我是你师父，难道和刁大河一徒两师，这不是差了辈分了吗。所以我答应，也只能是替你答应。” 师父答应，徒弟不好反驳，南易不情不愿的只好也同意了。 丁远亭道：“说起差着辈分，我还是大河三叔呢，这怎么说呢？” 刁大河无语道：“行了三叔，咱各论各的行不？师徒是师徒，亲戚是亲戚，这是两码事儿，孔子学生里还有父子同列呢。” 既然有孔圣人的先例，丁远亭听言不再纠结，也表示了同意。 剩下的事儿好办了。 南易叫来刘明敢，刁大河叫来徒弟，各自说明情况，每人再拜一师，皆大欢喜。 …… …… 丁远山进城办事儿，丁秋楠替他值班。 病人听说老丁大夫不在，病也不看了，纷纷撤走。 自从成了研究生，丁秋楠自信多了，病人不信她也不生气，乐得清闲。 中午刁大河给她送的小炒肉，馒头夹着吃了一个，又喝了半茶缸奶茶。 “怎么样，好吃不？”没听到客户反馈，刁大河笑着问道。 “好吃啊，就是奶茶不甜。” “你这不是怀着孕呢么，吃太多的糖不好。” 丁秋楠哦了一声站起了身，端详了刁大河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发蜡，又拿出镜子梳子。 上前把刁大河摆正，开始用发蜡给他梳头。 刁大河老老实实，任凭她在头上摆弄。 “看你懒的，早上出门也不知道梳头。” 一边把他的头发梳得锃光瓦亮，一边唠里唠叨。 “你现在可是大主任呢，可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妈说呀，男人的威仪五分在地位才能，五分在衣服装扮。 你要是不注意形象，在食堂说话就没人听了。” 刁大河开颜一笑，“那你可得帮我好好打扮打扮，最好能帅到他们害怕。” 不多时，头发梳好了。 刁大河拿着小镜子左照右照，摆了一个潇洒的pose，回头对丁秋楠道：“怎么样？帅的掉渣，还是帅的冒泡。” 丁秋楠捂着嘴笑道：“冒泡了，噗噗噗的往外冒。” 刁大河故意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道：“我说丁秋楠同志，作为机修厂堂堂的中层领导，我必须对你进行严厉的批评。 作为革命者必须朴素为本，少搞一点儿小资情调，否则，哼哼哼……” 丁秋楠叉着腰，腆着小肚子道：“否则怎么样？” “否则，取消你的干部家属伙食待遇。” “好啊好啊，取消了才好呢，我巴不得像《蚕花姑娘》里的那个女演员那么瘦呢。 你瞧瞧我现在这脸，都有肉了，还有我这腰，都胖了。” 说着话，丁秋楠摸了摸脸，又掐了掐腰。 用撒娇的语气道：“都怪你，天天给我喂好吃的，快把我喂成小肥猪了。” 刁大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以手蹙额道：“瞧瞧，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非进了收拾你不可。 人人都吃不饱，见到一片肉比爹妈都亲，你可倒是好，竟然嫌弃起自己胖来了。” 丁秋楠也笑，“让他们羡慕去吧，有本事自己也找个厨子当男人，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谁也没招。” 看着丁秋楠那可爱的模样，刁大河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吓了小丫头一跳。 “哥，这是什么地方？你可别乱来！” 刁大河撅着嘴道：“我这老丈杆子也真是的，没事儿进什么城啊，害得我有媳妇不能搂着。” “我爸爸去办事儿，好像是探亲访友，顺便道科研所那边领补助，明天就回来了。” “这么说明天才能大白天搂媳妇了？” 丁秋楠又捂起了嘴，浅笑着道：“明天白天也不成，你忘了？明天我要去我老师那里学习，顺便交作业。” 刁大河故作难过，哀叹道：“这日子算是没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