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荣华一并带走。” 公安同志听了杨白衣的话，心中再无顾虑。 两个公安冲进人群，把周荣华如同小鸡仔一般的提溜出来。 “误会，都是误会，我和你们大领导是亲家，我是周凤英的亲爹。” 周荣华的身体用力往后坠着，他知道，只要被带到警局，能不能再出来，就由不得他了。 “是不是误会，我只相信公安同志的审讯笔录，你不是说侯三是在冤枉你吗？为了你的清白，还是去一趟市局比较好。” 杨白衣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不去，可能我是对着侯三发过几句牢骚，可我真的没想败坏亲家的名声啊！” 这年头，刑讯逼供是常规手段，别说公安了，就是厂里的保卫科，进入都能脱一层皮。 周荣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要进了审讯室，半个小时也用不了，他就得把事情全给交代了。 “女婿，你替你老丈人说句话啊！不能让公安真的把他带走啊！” 王铁梅倒也不傻，一看萧复兴就比杨白衣好说话。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公安同志过来办案，我们不能影响人家执法。 让爹进去老实交代，承认自己的错误，再写个保证，保证以后不再诋毁凤英，我们会去市局出具谅解书的。” 萧复兴脾气好不假，但也不是毫无原则的老好人。 妻子从小经历了什么，也都对他说过，岳父岳母这种自私自利，重男轻女的人，不给个教训是不行的。 “老天爷呀！还有没有天理啊！女儿女婿要把老丈人送到局子里，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啊！” 王铁梅坐在地上，双手抓着脚脖子开始撒泼。 “天理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新社会是讲究法理的。 别以为你是个女同志，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阻碍执法，我们就把你也抓起来。” 一个老公安，走到王铁梅身旁，亮出了腰间雪亮的手铐。 “同志，我不去市局，你们把我当家的带走吧！” 王铁梅呲溜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人群里，躲在婆婆柴素娟的身后。 “你这个败家娘们，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王铁梅的举动，看得周荣华眼角直抽抽。 “首长，我们就先收队了，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就能把他们俩的口供整理出来。” 侯三和周荣华，双腿颤颤，一看就不是能扛事的人。 审讯他们，可能都不用上手段，吓唬两句就全部都撂了。 “行，今天辛苦你们了，明天我再去市局一趟。” 杨白衣打算让周荣华先在局子里待一晚上，自己回头再问一下周凤英的意见。 受委屈的是她，关进去的是她的亲爹，怎么处理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大家都散了吧，等侯三和周荣华的处理意见出来以后，我们会贴到家属院宣传栏的。” 疏散了看热闹的人群，公安同志们押解着侯三和周荣华上了警车，离开了拖厂家属院。 “小舅，招呼大家回家吃饭吧，我在国营饭店打包了几个炒菜，估计现在都快凉了。” 周千祥和柴素娟老两口，看了一眼远去的警车，深深的叹了口气。 儿子不争气归不争气，可真要是被判了刑，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一家人上了楼，王铁梅小心翼翼的跟在大家身后。 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小杨，这是买了多少的菜啊？一家人随便吃顿饭就行了，不用这么破费的。” 潘霞拿着饭盒进了厨房，手脚麻利的用笼屉热菜。 潘霞现在的心情很好，侯三和周荣华被抓，看哪个长舌妇还敢在背后嚼舌根，说以后的坏话。 “明天我姥爷一家就要离开洛水市了，今天你们再吃个团圆饭。 再说我也没特意去买什么，就随便在国营饭店买了几样。” 吃饭的时候，王铁梅没敢往前凑，局促的站在旁边。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等明天你男人从局子里出来，你们就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等凤成毕业了以后，有本事就自己找个工作，没本事就顶你的岗。 你要不舍得自己的工作岗位，就让他下乡插队去。 凤英一个女孩子，你们都舍得让她去东北下乡，轮到你儿子就不行了吗？他一个大小伙子，还能饿死在乡下不成？” 柴素娟看似在训斥大儿媳，其实是在提点她，他们再这么逼迫大孙女，只会把大孙女越推越远。 人一旦上了年纪，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和睦，逢年过节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娘，我当家的还能出来吗？” 王铁梅一下子就抓住了婆婆的重点。 “小杨不是说了吗？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欺负诋毁凤英，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的。” 柴素娟白了大儿媳一眼。 大儿子有些小聪明，但没用到正地方，惹急了亲家的外孙，一句话就把他给整到了局子里。 大儿媳就更不用说了，脾气坏，还蠢得要死。 吃完了午饭，王铁梅主动收拾碗筷，拿到厨房洗刷去了，以前她可没这么勤快，到这里就像是做客一样。 “娘，碗洗好了，我再把地扫一下吧。” 王铁梅拼命表现，想给女儿女婿留下个好印象，好让周荣华早点出来。 “你是不是傻？客人还在，你扫哪门子地啊？ 行了行了，没事你就早点回去吧，老大的事情，我跟大孙女说。” 有些话，大儿媳妇在这里，反而不方便说，老太太索性就把她给赶回家了。 “大孙女，你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是个通透的人，她知道杨白衣让公安抓人，其实还是为了给大孙女撑腰。 只要大孙女不追究，亲家这么高级别的领导，相信他们也不会揪着这件小事不放。 “奶奶，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是不想闹到无法收场的。 虽然我对他们已经完全失望，但为了您和爷爷，我也不可能真把他送进去改造。 可是他并不是只诋毁了我一个人，还抹黑了我婆家。 嫁进萧家，我就要为萧家考虑，这件事我自己做不了主，还要回去跟我公公婆婆商量一下。” 周凤英考虑得很周全，并没有直接说要放过周荣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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