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听闻莫莉的话，点了点头，“那你们跟我去个人，把手续办了。” 莫莉没等林敏过来，就拉着顾景秀跟着大夫去了，林敏想拒绝莫莉掏钱，只是眼下情况危急，王英一个劲的叫唤着，她便又没说什么，打算等出去后，去银行取了钱，还给莫莉。 顾德成没想到跟着林敏来的那个大妹子如此慷慨，愿意出手相助。 等她们交费回来，顾德成和王桂香这才仔细打量了几眼看起来穿着打扮都很洋气的女人。 顾德成不知道她和林敏的具体关系，但此人一看就身份非凡，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是一路人，“大妹子，谢谢你解我们的燃眉之急，等我一会把儿媳妇安稳下来，我就去家里拿钱，马上还给你。” 莫莉看了眼林敏，摆手，“不用，不用还的。” “借钱咋能不还呢？” 林敏打断了顾德成的话，“爸，这事你别管了，钱我会给。” 很快王英被转去了住院部的病房，然后，便要做各项检查，准备剖腹产。 林敏跟着过去，等她到了床上，不管她愿不愿意，扯过她的胳膊，给她把了个脉。 如大夫所言，胎位不正，平时好吃懒做，也不锻炼，又是头胎，现在羊水又少，胎儿缺氧，只能剖腹产了。 另外，这个女人肝火旺盛，医院的检查单还没出来，不过，孕妇一般肝功能指标都不太正常，她也没做过产检，问题还是挺多的。 都要生了，现在给她调理已经来不及，她也未必愿意听她的。 光她那一天作妖，就挺费身体的。 “小敏，英子情况咋样？”看到林敏给王英把脉，王桂香在一旁急忙问。 林敏冷声回道，“身体毛病挺多，不过医院有大夫，你们不用担心。” 王英这会躺在床上，感觉没之前那么疼了，听到林敏的声音，声音哑哑的问，“我还有啥毛病？” “你脑子有病！” “你……”王英又是一阵痉挛痛，没力气跟林敏顶嘴。 林敏睨了面色苍白的女人一眼，“我劝你还是调整一下心情，别老动怒，作为孕妇，你得有孕妇的自觉，口口声声要母凭子贵，你把孩子作坏了，你唯一的资本都没了。” 王英一直叫唤肚子疼，宫口没开，胎儿又缺氧，耽误不得，做了检查后，下午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做手术的时候，顾景辉作为丈夫，不在身边。 最后只能顾德成签字。 林敏劝莫莉回去休息，莫莉见林敏不走，她也不走。 就跟着她一起等在医院。 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王英生了。 生了个女娃。 顾德成听到是个女娃，面色有一瞬的凝滞，当王桂香抱好孩子，抱出来的时候，他沧桑的面颊，却也染上了笑。 虽然不是男娃，但也是他的第一个孙女，顾德成笨拙的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孩子。 想也没想起来问声王英情况咋样了。 林敏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公公婆婆在那捧着孩子笑着，她转头瞅了眼手术室的第二层门。 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小敏，你别进去，那里面挺那啥的，我去看她。” 莫莉怕产房里的情景会给还没生过孩子的林敏留下心理阴影，不想让她进去看王英。 “没事，我去看吧。” 林敏进去时，王英刚被推出来，还在外层输液，她的麻醉还没过，整个人面色苍白，嘴唇又白又干，完全没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 大夫从手术室出来，吩咐道，“你们留个家属在这照看着，时刻注意，如果有出血情况，立刻来喊大夫。” “好。” 林敏陪在床边，莫莉就在她身后。 王英看着肥胖，加上早产，生下来的孩子才五斤。 这将近一年来，好吃好喝的，营养全被自己的身体吸收了，还不运动，体质很差。 林敏待了好一会，王桂香才想起了王英，抱着孩子进来看她。 刚才那一幕，林敏其实挺心寒的。 顾景辉不在，王英生完孩子，人老两口都顾着孩子，谁也没第一时间去看看产妇如何了。 王英自己拿自己当生育工具，顾家人又怎会拿她当回事。 这个年代的女人，挺悲哀的。 但林敏还是愿意相信，他们只是一小部分人的缩影。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怀了顾景川的孩子，她生产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时间来关心正在承受世间最痛的她，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她突然想到了莫莉。 她说，她当年也是剖腹产。 一直昏迷着。 所以，她生完她，也是这样吗？ 林敏忍不住回头，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莫莉。 就见莫莉正望着病床上昏迷的王英偷偷落泪。 林敏的心情更沉重了。 王英没醒，第一胎，也不容易下奶，王桂香打发了顾景秀去买奶粉和奶瓶啥的。 王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肚子，结果扯到了伤口，疼的直叫唤。 但她顾不上疼，嗓音哑哑的开口，“孩子呢？” 王桂香怕她激动，急忙回道，“英子，你别着急，孩子很好。” “男娃女娃？” “女娃。” 王英苍白的脸颊皱成一团，面上满是失望之色，“咋是女娃呢？我妈说酸儿辣女，我老喜欢吃酸的，应该是男娃才对。” 林敏本来对这女人挺同情的，可她一开口说话，她对她那一丢丢同情就瞬间消失殆尽。 这个女人脑子有病，怪不得别人。 王英输着液，瞅了眼王桂香抱到床上的小脸皱巴巴的婴儿，她撇着嘴，有气无力的嘀咕，“是不是抱错了？是不是有人把我的男娃抱走了？” 林敏，“……” “没有，我们亲眼看着大夫从里面抱出来的，英子，你别多想，快好好休息。” 而站在病房里的莫莉，感觉王英的话，像是字字如巴掌，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 林敏听不下去王英胡说八道，冷着脸出了病房。 林敏一出去，莫莉也跟了出去。 此时，病房走廊里静悄悄的，昏暗的过道在这个时间段，感觉有些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