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凡并未追问,反而示意赵高继续说完。 后续发生在一年前,可这次竟然不是有所求,而是请赵高加盟悦来系,给他一定份子,大家一同赚银子。 本来,悦来系就是个商号,加入无伤大雅,可赵高何等人,他那双小眼睛不但不揉沙子,而且看问题极敏锐。经过前两次之后,他觉得对方恐怕会开始寻求绑定自己,而他的目的从来不在此,于是断然拒绝了,并且申明从此不再与悦来产生关联。 可悦来这时候有人传给他一个话,当年七公侯之乱许多信息,包括截杀江凡在内,都是通过悦来客栈传递的消息。此事与遍布天下的悦来本身无关,却只因为秦国域主,根本就是七公侯的头子抚国公。 这件事赵高就解释不清了啊,而对方显然是在以此要挟他。问题在于,赵高惊讶的发现,要挟自己的居然同样和悦来无关,而是另一域的首脑,晋域——司马棘。 江凡差点一声卧槽蹦起来。 “司马老二?” 赵高恼恨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王爷您听说过,司马老二极为灵通商贾之术,而他本人居然就入了悦来,成为大股东之一,并且担任了晋国域主。” 这个消息实打实让赵高出了一身白毛汗,连续好几天胆战心惊,夜不能寐。因为那极可能说明晋国司马棘在勾结七公侯试图颠覆秦国,推翻女帝,而自己也深深涉足其中啊。 江凡当然知道司马棘的擅商贾,当初也正是因此,晋国上下极为反对继位来着,甚至在夺嫡那件事期间,白石公都担心,他这种擅长做生意的人,弄不好会忘记国仇和秦国交易。 可万万没想到,司马棘本人,居然就是悦来一个大区的头子。 “奶奶个熊,果然小爷我没看错啊,当初我在晋南搞事情,牵扯到悦来客栈,我说后来怎么突然出现变故,谁有这么大权力,原来,那里传达的是晋王旨意!” 赵高一惊,面色陡然变了变。 江凡看在眼里,微哼一声:“不必意外,本王让你亲自送秘信给晋王,就因为想到了某些东西,我不是不知道晋国悦来和王族有关,只是没想到,会是司马棘本人。” “……所以……您在试探小人。”赵高喉头抖动一下说道。 江凡轻哼一声:“要怪就怪你这位置太重要,我不可能糊里糊涂,一点点蛛丝马迹也不可能放过。” 赵高苦笑:“王爷,好深的心思,好敏锐的洞察力。” “所以,截击你的人是晋王手下?”江凡盯着他道。 “王爷明鉴,只是奴才搞不懂啊,分明给他送信,他迟早会看到,为何偏要截击。” 女帝淡淡道:“迟早会看到……你怎么知道他想要看到?” 赵高一愣,下一刻似乎明白过来:“……难道说……” 江凡笑了:“他知道我希望他做的事很为难,若是看不到才更好。” 赵高苦笑:“殿下,您简直看透了人心。” 江凡摇摇头:“不,没看透。晋王与我结盟以来,的确在皇庭策应,做了不少有利于大秦之事,但本王也知道,他私下联络了三供奉,见到了有死……” 他扭头看向女帝:“你说,他难道还指望泰岳能放弃夏国,而选择他?” 女帝摇摇头:“晋国虽然恢复君主集权,可惜国力相比夏国还差得远,圣地为图尽快雄霸天下,晋国不是最好选择。我以为,晋王只是在脚踏两只船谋求自保,别忘了,他能与你结盟,并不意味着他不能与他人结盟。” 江凡神色微微一动:“有道理……昨天你说过,要站在对手的角度考虑问题,他可不想受制于秦,那么自然要找到其他伙伴……” 女帝看看他:“别装模作样,你早想到端倪,否则也不会有这封信。” 江凡呵呵一笑:“想到,只是不太容易确定他真实想法,而且我也要探探他的底,看看他有多大魄力。” “看到了,他到底还不够果决,这是晋国国力决定的。” 江凡点点头:“这样就很好,对你的第二步战略有很大意义。” 女帝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心里的想法和我的战略似乎大同小异?” 江凡哈哈一笑:“巧合,巧合,只能说明我们夫妻心有灵犀。” 女帝微哼一声,看向赵高:“你虽然企图瞒过此事,但最终总算通过了考验。” 赵高抹了把额头汗珠子:“陛下,王爷,奴才知错了,自请受罚。” 江凡淡淡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你应该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有些错犯不得,哪怕一次,哪怕无心,都没有回头路。” 赵高惶恐的拜倒:“奴才……知罪。” “算了,起来吧。”江凡道:“去多弄些肉来,我吃不饱。” “是是。” 眼看赵高退下,女帝轻轻一笑:“你始终对他异常防范。” 江凡嘘口气:“没办法,他跟我不合相。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在看一堆反骨。” 女帝道:“这次小心一些倒也不算错,毕竟日后你我所谋甚大,而赵高所在之位几乎可以知晓大多数机密。” 江凡微微点头,眼里却似乎若有所思。 “晋王,一国君王,居然同时是悦来域主……”女帝只以为他在考虑晋王之事,也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 江凡目光低沉:“悦来,越来越不简单。股份制……股东……若是这种模式,一国君王入股其中倒也不奇怪。问题在于,晋王知道悦来多少,而悦来到底是谁所构建,目的何在……” “你对这些,好像也很精通,和骊山某些模式,多有相仿。”女帝的洞察力还是一如既往。 江凡微微点头:“事情,越来越奇怪……这个悦来,我一定要弄明白它!” 女帝看看外面:“你觉得赵高知道多少?” 江凡摇摇头:“我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气血波动,像被揭穿的恐惧,不像有太多隐瞒压制的意思。可是……也不好说……” “……你觉得……他有没有完全据实交代?” 女帝看他一眼:“他和徐福,始终让你疑神疑鬼……也罢,虽然不知为何,但我告诉你一件事,赵高心里的确有秘密,但他的忠诚,我感觉得到,给他个机会,让他放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