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帅呆住,完全无法理解江凡的意思。 “所以,我所见,只不过是个戴着面具的铁面人。” 老帅悚然:“你是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一家子人都够狠,做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老帅浑身一软,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语。太子未死,显然让他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迷茫中。 “您老只知道无名未死,甚至他与高荣频繁互换甚至都有您在安排,但嬴无天果真未死。” “既然未见面貌,你如何猜出来。” 江凡道:“无名,无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让我看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江凡淡淡道:“没意思,我也不知道。” 老帅愣了下,竟是没有再追问。只是叹息道:“此事,断不可传扬。” 江凡颔首:“传出去必然大乱,这点我明白。” 老帅看着他:“无双知道吗?” 江凡很确信:“一定的。” 老帅道:“所以,她从那时候起就在借机谋划?” “应该是,她并未追查,但留下王止戈和嬴无天,想来都有作用。而今,王止戈用上了。” “老夫若是没猜错,王止戈是她点拨你。” 江凡还是摇头:“我自己想的,高荣必须离开,谁能替换他?而这个好像最合适的人……却必然有问题。我想来想去,王翦不可能,只有王止戈。” “高名此二人的时候,你已经心中有数?” 江凡道:“正是高大帅这般点将,给了我最后的确认。毛病只能出现在他所选的人之中,王翦必定排除,那显然就是王止戈了。” “你为何这般信任王翦?” 江凡道:“很多原因,不光是他所作所为,不光是他即将镇南,还有个极特殊的原因,您可以理解为……玄学。” “玄学?”老帅摇头:“还甚是玄之又玄。” “然而王止戈是肯定的,除了嬴无天的前提之外,止戈大将军南征北战,讨伐各种不臣,其间曾包括南陈和百渠,这两件事都爆发的太突然,背后不可能没人运作。” “所以你就想到,是太上皇在指使他。” “嗯,太上皇与凤辰合作,各自要达到各自的目的,而这种有天人做线,凤家参与的绝好机会,太上皇是该动用隐藏手段了。” 蒙老帅看他好像在看鬼:“这在旁人看来都很正常的事,在你眼里都是蛛丝马迹?” 江凡有些苦恼的拍了拍脑袋:“我也很烦这个脑袋,总是想到一些很累的事。” 老帅深深看着他:“你和无双,明明不是一类人,却……到底还是一类人啊。天生奇智,洞悉一切,所有东西都在你们眼底掌心,却不闻不问,只待时机。” 江凡愣了下,他觉得不是,但又不知道从何反驳。 “只是老夫依旧想不明白,无双当时留下王止戈,难道真的能看到如此深远?” 江凡道:“不一定,但她明白,这种棋子一定会有用的时候,而且她更明白,太上皇会在什么样的时机才用这样的棋子。” 老帅道:“而一旦用上,就是太上皇要绝命一击的时候,也是她……要给太上皇致命一击的时刻……” 江凡深深吸口气:“太上皇太不安定了,有他在,大秦始终不稳,但一般的手段搬不倒他,只有等到这种时刻。” 老帅忽然看看他:“那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如此,她都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借你的刀。” 江凡面色有些微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知道。她本来可能会自己做,毕竟这种机会足以彻底搬倒太上皇,可没料到,世上出了个你,于是,这种和父王生死搏杀的事,突然有了个接手人……” 江凡吸口气:“小翠未必这么想,只是她恐怕也没料到这个局卷入天人和凤家,她确实也必须亲自去对付……这里,只能交给我。” 蒙傲满眼复杂:“小子……你……唉……” 见江凡有些怔怔出神,蒙傲叹息道:“她究竟是有多大气运,上天将你赐予她……” 江凡忽然笑了:“或者也是我的气运呢。” 蒙傲道:“你可知道,此事注定要将你推上风口浪尖,一个闪失,你便会成为百官乃至百姓都认为的乱政、弑君、篡国之罪人,史书未必如何记载于你。” 江凡却好像不在意:“或许史书中可能从来不会记载江凡此人呢。” 他的坦然,让蒙老帅越发看不懂。 而这个时刻,宫外,已经传来喊杀声。 一个高亢的声音如同闷雷:“江凡篡国,王止戈奉旨勤王,挡我者死!” 江凡摊摊手失笑:“你瞧他说的,好像真有人拦着他似的。” 外面闷雷般的声音再度传来:“江凡小儿!祸乱朝纲,羁押大臣,残害忠良,妄动刀兵,篡国之心路人皆知,还不出来领罪!” 江凡撇撇嘴:“一套一套的。” 蒙老帅道:“啧啧,这个王止戈,到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 江凡道:“他这是别有用心。” 老帅叹道:“用心?还能有什么用心,他是不愿你被御林军擒拿,想先干掉你吧。” 江凡乐了:“您都看出来了,她可真不够含蓄。” 正说话间,声音又打雷似的传来:“章台乃陛下寝宫,御林军不便入内,江凡,你最好自行出宫,免动干戈。” 老帅哈哈一笑:“行了,别让他在那大呼小叫的了,还不出去看看?” 江凡终于起身:“去呗,总不能让他弄乱了小翠的寝宫,她这人跟我一样,特别爱干净。” 说罢,施施然举步往殿外走去。 老帅却没动,他知道,江凡需要的时候,才是自己该出现的时机。 而巴清只是一笑,拂袖卷起那张宽大的座椅:“王爷这人懒,到外面也得坐着。” 确实没人拦,但王止戈的大军也并未闯入宫中。只有一员金甲大将独自降临在殿外。 此人生的虎背熊腰,眉头一道一字形刀疤让他显得异常凶悍。 “江凡,出来吧!院内只有我一个,莫非还要本将亲自入殿相邀?” 金甲大将沉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