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剑看看签上的文字：威武逞英雄，时享运也通，鹿行方见马，遇贵喜重重。</p>
冯剑见到和尚，双手合十：“高僧，我只是为上一炷香，签不必解了，谢谢。”</p>
盘坐的和尚看了一眼冯剑，高颂佛号“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一切随缘。”</p>
冯剑花了一百元点了一炷高香。</p>
那群旅游团里也有七八个是上了香的，可眼神里很是不忿，小声嘀嘀咕咕的。</p>
冯剑听到“上当受骗”之类的话。</p>
塔院寺在显通寺南侧，原来是显通寺的塔院，因院内有大白塔，故名塔院寺。</p>
大雪过后，高大的白塔与周围的白色世界融为一体，显得更加肃穆，而此时曲折的红墙轮廓更加明确，好似向导指引着人们将目光向远方延伸。</p>
冯剑就微闭着眼睛，跟随着众人转圈圈。</p>
“我就倒着转怎么了？”一个声音响起，冯剑看了一眼，又是那一个旅游队，大概这个女孩太想出风头，还拉着几个人和她一起。</p>
“舍利子就是骨头呗，有什么神奇的。”一个小伙也应和。</p>
一时间，原本肃穆的寺庙里，喧哗不止，非常闹腾。</p>
冯剑不由想到佛经里有一句话：境随心变，允许一切发生，它不是让你躺平，而是告诉你顺其自然，不必强求，让花成花，让树成树，让自己成为自己，也允许别人成为别人，如有来生，愿不见、不欠、不念。尘归尘，土归土……</p>
冯剑又去了殊像寺，这里专门供奉着文殊菩萨，有和尚打坐念经。</p>
烟火馥郁，佛音缥缈。 “剪一片白云补衲，邀半轮明月看经。”这让他心下安顿。</p>
到了山脚下，冯剑看到了一辆救护车，闪着蓝光，医护人员正在往车上抬人。</p>
冯剑也发现了那位导游，正火急火燎的打电话，原来是他们队几个人无缘无故滑下了山坡，有两人骨头折了……</p>
冯剑心里就是一愣，看看西边的晚霞，似乎冥冥之中透着因果……</p>
冯剑不再停留，顺着一条小路继续向前。</p>
“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这位施主，三年了，可曾找到了自我？可结善果？”</p>
冯剑扭头才看到路边一方岩石上坐着一位僧人，灰袍芒鞋。</p>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p>
“大师，你是问我？”冯剑停下。</p>
“大师不敢称，贫僧释然，与施主这是第二次结缘，上次是在青龙山。”中年和尚双手合十。</p>
“哦，好像是的。”冯剑想起了那次还是和依依姐妹两个一起。</p>
和尚看看冯剑悠悠的念叨：“官在朝堂博生死，商为白银用计谋，农夫五更田中走，工人四点赶车流，舞台戏子多露肉，庙里和尚磕破头，都说繁华皆是空，世人追它不轻松……”</p>
“大师，我一个愚笨之人，与佛无缘吧？”</p>
“花开见我，我见如来！人人皆可成佛，处处皆是佛法。”释然和尚跳下来，“既然和施主又有相见之缘，不妨随贫僧去寺里喝杯清茶如何？”</p>
“多谢大师！”冯剑双手合十，随和尚走了另一条石阶拾级而上。</p>
一座不大的小庙的后院，和尚煮水沏茶。</p>
冯剑说：“释然大师，我也喝过许多名贵的茶，为何感觉这杯茶最是好喝啊。”</p>
释然微微一笑：“你在富贵温柔乡里混久了，混麻木了，偶尔到了山野朴素之地，一下子解放了味蕾，仅此而已，不是我的茶好，而是你的味觉喜爱攀援价值，嗜好奇味、早已是一条红尘浪荡之舌，烟火气熏太久，自然觉得我这里的茶好喝。”</p>
冯剑略有所悟，说道：“大师解得玄妙，我有很多问题，请大师赐教。”</p>
“但说无妨。”</p>
“佛与道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p>
释然答道：“佛与道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有门路和表象的区别。”</p>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方法吗？”</p>
释然答道：“世人看万物，各有其象，世人要修行，也必然各有其法，圣人出世度人，以无为法而有所不同，无为法是不二的本质，不同的是门路，表象，方法，表达——这是一种慈悲的迁就，张三适合听佛话，就用佛话说给张三听；李四喜欢听道语，就给李四讲道语；等到张三李四都入门上道了，他们自己也都懂了，殊途同归的。有些人觉得道家比其他都高级，这是偏执；有些觉得释迦比所有大圣都彻底，也是偏执。老子也好，释迦也罢，大家都是站在零点的那个人。手挽着手，肩并着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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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站在零点呢？不应该是站在巅峰和终点吗？”</p>
“哪里有个巅峰可以站得住，又哪里是个终点，本来就没有，当然没有终点。一切只是个零点。他们都在零点，就是无极之乡。它随缘生发，随缘度众。释迦随古印度的缘法，阐发佛法。老子随中华大地的缘法，阐发道德。比如达摩，从印度到中国，就随中国的缘法，大兴禅宗。这些人并没有设计什么，刻意要搞个什么教派宗门啥的，都是随缘就势而已。但是，演化下来，门派和体系自然就成了。道家有道家的体系，佛家有佛家的体系。一个人要去学道，进了他们二家的体系，都得遵循道的门路，虔诚信任，一路上去。”</p>
“出家人追求四大皆空，可无欲无求了，世界如何发展进步？都成出家人了，谁去推动历史？”</p>
“哈哈，生活在世上，六十亿人大部分的共同愿望，就是搞清楚世界和生命的真相。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神奇，这个生命是这么的神奇，但是我们都无法搞清楚为什么，也无法掌握和回归，无法触及到。这就是为什么宗教产生了。</p>
当一个人发现有一种方法，可以超越人类的一切所谓知识和学问，直接通向终极答案，会不会兴奋激动无比。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真正向往佛与道的原因，那种活了一辈子，搞不清楚到底一切是怎么回事的迷茫，有机会得到解决，生死烦恼都有机会解决了。</p>
当然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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